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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热水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是省纪委,至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走到门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年长的约莫五十岁,穿着深色夹克,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人上的沉稳和压迫感。年轻的三十岁左右,站姿笔挺,面无表情,目光像扫描仪一样迅速扫过李正全身,以及他身后的房间。

没有搜查令,没有警车呼啸,只有这悄无声息的两人,却比之前那辆疯狂的面包车更让李正感到心悸。

“李正同志,”年长者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天然的权威,“我是省纪委第七监察室主任,陈明。这位是我的同事,小张。有些事情,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第七监察室?李正对省纪委的架构略有耳闻,这个部门似乎专门负责涉及地方主要领导干部和重大经济案件的调查。他的心再次一紧。

“陈主任,”李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侧身让开通道,“请进。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协助调查?我这次是来临港市考察学习的……”

陈明迈步走进房间,目光扫过那个简陋的旅行包和凌乱的床铺,最后落在李正脸上,打断了他的话:“考察学习?李市长,明人不说暗话。你出现在东海港区,尤其是在三号码头附近遭遇危险,这恐怕不是一句‘考察学习’能解释的吧?”

他们连这个都知道?!李正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这意味着,他从踏入临港开始,甚至更早,就一直在某种监视之下!而这种监视,竟然来自省纪委?

“陈主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李正决定暂时装糊涂,“我确实是在考察港口运营模式,至于您说的‘危险’,可能只是一场交通意外。”

“交通意外?”陈明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冷笑,“那辆没有牌照、试图撞击你,并且下来持刀行凶的面包车,也是意外?李市长,我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够坦诚。”

李正沉默了。对方有备而来,而且掌握的信息远超他的想象。他摸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是敌是友?是来保护他,还是……以另一种形式终结他的调查?

“陈主任,我需要明确一点,”李正抬起头,直视着陈明的眼睛,“我现在是作为什么身份被要求‘协助调查’?是证人,还是……嫌疑人?”

陈明与他对视着,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后,他才缓缓开口:“目前,是证人。我们需要了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以及你所掌握的、关于东海港,特别是三号码头,以及……张伟民同志去世前后的一些情况。”

张老师!他们也提到了张老师!

李正的心脏狂跳起来。难道省纪委也盯上了张老师的案子?或者说,他们调查的某个更大案子,与张老师的死,与东海港的秘密,是交织在一起的?

这是一个机会?还是一个更深的陷阱?

他不能完全信任对方,但眼下,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拒绝配合,后果可能更严重。

“好,我配合。”李正点了点头,“但我需要打个电话,向家里报个平安。”他试图试探对方的底线。

“可以。”陈明出乎意料地同意了,但补充道,“用我们的电话。你的通讯设备,需要暂时交由我们保管。”说着,他身后的年轻人小张便递过来一部黑色的、样式古板的手机。

李正看着那部手机,知道这意味着他将被暂时切断与外界(尤其是孙伟和杨菲)的直接联系。他接过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杨菲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杨菲焦急的声音:“喂?哪位?”

“菲菲,是我。”李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这边临时接到一个……上级部门的通知,需要配合完成一个紧急的调研任务,可能要去外地封闭几天,信号可能不太好。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杨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我知道了。你……你注意安全。”她没有多问,但李正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担忧。

挂了电话,李正将手机交还给小张。

“我们可以走了吗?”陈明问道。

李正拎起自己的旅行包,点了点头。

没有手铐,没有押解,陈明和小张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走出了这家破旧的旅馆。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挂着普通民用牌照的帕萨特轿车,毫不起眼。

李正被安排坐在后排,小张坐在他旁边,陈明坐在副驾驶。车子平稳地驶离了临港市,没有警笛,没有超速,就像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公务车。

但李正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失去了自由。他成了一名特殊的“囚徒”,被带入了一个未知的棋局。他不知道执棋者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盘棋中,究竟是棋子,还是……需要被吃掉的弃子。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李正靠在座椅上,闭上眼。他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判断着哪些能说,哪些必须保留,如何在自保的同时,又能将关键信息传递出去。

这是一场新的、更加凶险的博弈,而他,甚至连对手的牌都看不清。

车子没有驶向省城,也没有去任何已知的纪委办案点,而是拐下高速,开进了一个位于城郊结合部、看起来像是某个废弃干部疗养院的地方。院子很大,树木葱郁,几栋小楼散落其间,显得格外寂静,甚至有些阴森。

帕萨特在其中一栋最靠里的小楼前停下。

“到了,李市长。”陈明转过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这几天,就暂时委屈你在这里休息。想起什么,随时可以找我们谈。”

李正拎着包下车,看着这栋被高墙和茂密树木环绕的小楼,心里明白,所谓的“休息”,就是软禁。

他被带进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基本的家具,独立卫生间,窗户外面焊着结实的防盗网。门被从外面轻轻带上,没有上锁,但李正知道,他出不去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铁条分割的天空。

风暴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将他彻底吞没。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并在这囚笼之中,寻找那一丝可能存在的、破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