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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的手微微颤抖,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他看着祁同伟脸上迅速浮现的指印,看着那刺目的血丝,胸口剧烈起伏。

这一巴掌,打碎了兄弟间最后的情分,也打醒了他自己最后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一巴掌,是替当年那个在操场上发誓要‘站着死’的祁同伟打的。”李正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死了,死在你的膝盖底下。”

祁同伟缓缓转过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和麻木。“打得好…呵呵…打完了?李市长可以走了吧?我这地方…脏,别污了您的脚。”

李正松开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因动作激烈而微乱的衣服。他看着祁同伟,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殆尽。

“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门口。

“李正!”祁同伟在他身后猛地喊道。

李正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

祁同伟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多的是绝望的嘶吼:“你以为我想吗?!我也不想当狗!可我没办法!我没你那个本事!没你那个运气!我输不起了!我输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李正沉默着,拉开门。

“我们…还是兄弟吗?”祁同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相信的期盼。

李正的身影在门口顿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出去。

厚重的防盗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祁同伟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门外,李正站在空旷的楼道里,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污浊的空气。

兄弟?

从那一跪开始,从这一巴掌落下。

他们之间,就只剩下过去了。

断义,于此夜。

离开公寓,李正没有停留,发动机器,车子滑入汉东省城流光溢彩却又冷漠无比的夜色中。

他下一个要去见的,是梁璐。

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在来的路上就已做好的决定。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想试一试。不是为了祁同伟——那个人在他心里,从跪下的那一刻起,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他是为了心底那点残存的、对“正常”和“理性”的微弱期待,或者说,是为了彻底掐灭自己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汉东大学教职工宿舍区,与不远处商业区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路灯昏黄,树影婆娑,带着一种知识殿堂特有的宁静与矜持。然而今天中午发生在那片广场上的闹剧,无疑给这片宁静蒙上了一层难以擦去的污渍。

李正敲响梁璐家门时,心情异常平静,如同暴风雨过后死寂的海面。

开门的是梁璐本人。她似乎刚洗过澡,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头发微湿,脸上看不出中午刚经历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求婚”应有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刻意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看到李正,她挑了挑眉,并不意外,侧身让开:“李市长?稀客。请进。”

语气平淡,带着一种主人对不速之客的、礼貌的疏离。

李正点点头,走进客厅。房间布置得很雅致,书香气很浓,但与祁同伟那个奢华的“狗窝”一样,都缺乏一种真正的生活气息,更像是一个精心打样的样板间。

“是为了祁同伟来的?”梁璐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主题,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个靠枕抱在怀里,姿态放松,却带着防御性。

“是。”李正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腰背挺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梁老师,我今天来,不是以什么市长的身份,只是作为一个……曾经和祁同伟有过交情的朋友,想说几句话。”

梁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朋友?他还配有朋友吗?或者说,李市长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谈一谈,这样互相折磨,毁掉两个人一生的可能性。”李正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安静的客厅里,“梁老师,你很清楚,祁同伟今天那一跪,跪的不是爱情,是恐惧,是绝望,是想抓住梁家这棵大树苟活的求生欲。你接受这样的‘求婚’,得到的不是一个丈夫,是一个失去了脊梁、内心充满怨恨和屈辱的奴隶。”

梁璐抱着靠枕的手微微收紧,脸上那点嘲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那又怎么样?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他愿意跪,我愿意接受,各取所需,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这不是供需关系,这是互相投毒!”李正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住梁璐,“你看不见他眼中的恨吗?他现在或许会因为恐惧而对你摇尾乞怜,但恨意不会消失,只会在屈辱的滋养下越来越深!梁老师,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把一个心怀刻骨仇恨的人放在身边,等于埋下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你得到的不是婚姻,是一场漫长的、彼此凌迟的精神酷刑!”

“精神酷刑?”梁璐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神经,她猛地放下靠枕,坐直身体,眼神变得尖锐起来,“李正,你跟我谈精神酷刑?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祁同伟,但是他那么的光彩夺目,他属于我,哪怕他心不属于我夜没有关系,到了今天,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理。我告诉你,我一直都在精神酷刑中,当年把他发配到岩台山那个鬼地方,他以为躲开了我就没事了?他以为攀上陈阳那个小贱人就能飞黄腾达了?做梦!”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拔高,带着积压多年的怨毒:“我就是要看着他跪!看着他求!看着他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下!他不是傲吗?不是有骨气吗?我就要亲手把他的傲骨一根根敲碎!让他知道,得罪我梁璐,不顺着我梁璐的心意,就是这个下场!”

她喘着气,胸口起伏,显然这番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李正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怨恨而有些扭曲的美丽面孔,心中最后那点微弱的期待也熄灭了。他原本以为,梁璐或许还有一丝理智,能看到这扭曲关系背后的巨大风险。但现在他明白了,对于梁璐而言,征服和折磨带来的快感,早已压倒了一切理性考量。她要的不是一个伴侣,是一个证明她权力和魅力的战利品,一个可以任由她搓圆捏扁、宣泄多年怨气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