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褚景彦与周颂宜转身面向南方,深深一拜。
天地为证,此情不渝。
“二拜君亲。”
转向帝后太后,再拜。
君恩如山,铭记于心。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
透过盖头的缝隙,周颂宜能看到褚景彦眼中的深情,那里面有初见时的欣赏,有相知后的敬重,有患难与共的信任,更有此刻终成眷属的圆满。
他也透过珠帘,看到她微微扬起的唇角,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泪光与笑意。
三拜之后,礼成。
“礼成,奏乐!”司礼太监高声宣布。
瞬间,礼乐齐鸣,钟鼓喧天。
广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百官拱手祝贺,百姓欢呼雀跃,整个京城仿佛都在为这对新人祝福。
皇帝举起金杯,面向万民:“今日,不仅是褚尚书与周夫人的大喜之日,亦是我大周扫除阴霾、焕发新生之吉日。
愿我大周,自此国泰民安,昌盛永续。
愿新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万岁!万岁!万万岁!”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云霄。
礼毕,宴席开始。
皇宫内大摆宴席,款待百官。
宫门外广场上,朝廷设下流水席,与民同乐。
从皇宫到街道,处处是欢庆的人群,处处是祝福的笑语。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新人被送入城西的新婚府邸,那处皇帝御赐的前朝亲王别苑,如今已焕然一新,匾额上书褚周府三个鎏金大字,是皇帝亲笔所题。
府内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但大多识趣,只敬了几杯酒,说了祝福的话便告辞,谁都知道,这对新人历经生死才走到今日,该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新房设在府中最雅致的听雨轩。
推开雕花木门,红烛高烧,满室馨香。
大红的喜被上绣着百子千孙图,案上摆着合卺酒、子孙饽饽等吉物,窗棂上贴着精致的剪纸,处处透着喜庆。
褚景彦挥退下人,房中只剩二人。
他拿起秤杆,手竟有些微颤。
深吸一口气,轻轻挑开那方龙凤呈祥的锦绣盖头。
烛光映照下,盛装的周颂宜美得惊心动魄。
凤冠霞帔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眼间褪去了平日的冷静疏离,染上了新嫁娘的娇羞与幸福红晕。
眼波流转,含着无限柔情,唇角微扬,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烛光在她发间的珠翠上跳跃,在她眸中闪烁,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阿宜……”褚景彦执起她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微颤,“这一刻,我期盼了太久,也经历了太多。”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指尖流连:“幸好,风雨过后,终见彩虹。我终于能给你一个配得上你的婚礼,一个安稳的未来。”
周颂宜回握他温暖的手掌,眼中泪光闪烁,却是幸福的泪水:“景彦,这一路,谢谢你从未放弃,始终信我、护我。”
她抬手轻抚他:“能与你并肩走过这些风雨,是我此生最无悔的选择。
往后余生,愿与你携手,看这盛世长安,享这岁月静好,继续悬壶济世,辅佐明君。”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唯有彼此,再无其他。
喝过合卺酒,结发为盟。
褚景彦小心地为周颂宜卸下繁重的凤冠,解开发髻。青丝如瀑垂下,更添几分柔美。
他又为她取下耳坠、项链等饰物,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累了么?”他轻声问。
周颂宜摇摇头,又点点头,唇角带笑:“有一点,但这累,值得。”
窗外,明月高悬,清辉洒遍人间。
远处依稀还能听到街市上百姓庆祝的欢歌笑语,那是太平盛世的写照。
而近处,只有红烛燃烧的细微声响,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褚景彦拥她入怀,在她耳边低语:“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在褚家村,你一身破衣烂衫,却有着出神入化的医术,那时我便想,这女子不简单。”
周颂宜轻笑:“那时你冷着脸,一副抗拒我的样子,我可没想到日后会真的嫁给你。”
“我也没想到。”褚景彦诚实道,“但有些缘分,或许早已注定。就像你常说的医缘,有些病人,你第一眼就知道能救,有些人,第一眼就知道会是一生。”
两人依偎着,说起往事,说起未来。
说起周颂宜打算用百草园做医学院的实践基地,不仅要教医术,还要教药材种植、炮制。
说起褚景彦要推行新政,整顿吏治,改革税赋。
说起皇帝有意增设医科举,让医者也能通过科举入仕。
说起边境互市繁荣,商队往来不绝……
“等我们有了孩子,”褚景彦轻抚她的小腹,“男孩我教他治国之道,女孩你教她医术仁心。若她愿意,也可像你一样,入朝为官,济世为民。”
周颂宜靠在他肩头,心中满是安宁与憧憬:“若是男孩,也该学些医理。治天下如治人,需懂阴阳调和,需知标本兼治。”
“说得对。”褚景彦笑道,“那咱们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该既读圣贤书,也读黄帝经。”
红烛渐短,夜色渐深。
这对历经生死磨难、携手匡扶社稷的璧人,终于在此刻,真正属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