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气氛一度压抑到极点。

李秀宁面色凝重,李世民眉头紧锁。

连他们这些见惯生死的人,面对这种大自然的险恶,也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唯有凌云,始终面色平静。

他仔细观察着死士们反馈的地形、岩质、可利用的植被等信息,不时在随身携带的皮卷上勾画标记。

那份超乎常人的冷静,无形中也给了李家兄妹一些支撑。

终于,在付出三条人命的惨重代价后,第四日傍晚,一名浑身被荆棘刮得破烂不堪的死士,沿着同伴们用血汗乃至生命开辟出的“路”,艰难地爬了上来。

“...下面...下面确实有一条极窄的碎石坡,像是山洪冲出来的,勉强可以落脚...”

死士气喘吁吁,一边接受包扎,一边汇报:“最险的一段,约有三丈高,需用绳索辅助...过了那段,下面的地势稍缓,有藤蔓和灌木可以借力...一直...一直可以通到接近瓦岗后山一处废弃的炭窑附近!我们...我们留了人在下面接应,做了记号!”

成功了!

一条理论上可以通行的险径,终于被证实存在!

李世民与李秀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喜悦和振奋!

虽然代价惨重,但这条路的存在,意味着他们与瓦岗建立联系的最大障碍,被攻克了!

“好!好!辛苦诸位壮士!厚恤牺牲者家属!”李世民声音有些激动,旋即冷静下来,“立刻将详细路径绘制成图,标明险要处与标记!待元吉带回兵马,我们便可派出信使,携带此图与信物,冒险潜入瓦岗!”

李秀宁也松了一口气,看向旁边依旧沉静的凌云,由衷赞道:“凌公子坚持亲自前来勘察,果然必要!若非亲眼所见,岂能知此路之险,又岂能知其果真可通!”

凌云微微摇头:“是诸位壮士用命换来的通路。如今,只待东风了。”

......

是夜,众人返回三河镇附近的临时落脚点休整。

连日的奔波与精神的紧张,让李家兄妹疲惫不堪,早早歇下。

然而,子夜时分,却有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落脚点。

正是凌云。

他换上了一身便于夜行的深色劲装,凭借着超凡的身手和对地形的熟悉,轻易避开了所有可能的眼线,向着灯火依稀的官军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

官军大营,中军帐。

虽已夜深,王世充并未安睡,正在灯下研究地图。

宇文成都在旁值守,宇文成龙则是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突然,帐内烛火微微一晃,一道身影已然如同凭空出现般,立于帐中。

几人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后,连忙起身,就要大礼参拜:“末将参见...”

凌云淡淡摆手,随即走到主位上坐下。

帐内烛火跳动,将几人拉长的影子投在了帐壁上,扭曲晃动。

凌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在王世充脸上稍作停留:“李家兵马不日即至,李元霸亦在其中。此番‘摘桃’,不能让他们摘得太轻松。”

王世充心领神会,躬身道:“末将明白。大王的意思,是要让李家付出些代价,碰碰钉子,知晓我官军的厉害,也挫一挫其锐气?”

“不错。”凌云微微颔首,“瓦岗残局,是块带血的肥肉,但也是一块烙铁。想吃下去,就得做好被烫伤的准备。你等需做出全力阻截之态,与李家兵马‘真打’。”

他语气加重了“真打”二字:“接战要猛,厮杀要烈,弓弩齐发,战阵推进,务必让其前锋受挫,折损部分兵力。”

“要让他们看到,突破我官军防线,需要付出实实在在的血的代价。如此,他们‘救出’瓦岗残部后,才不会怀疑其中有诈。”

宇文成都眼中战意升腾,抱拳道:“末将愿为前锋,定让那李家兵马知晓我朝廷大军的厉害!”

他想到可能与李元霸交手,虽知是“演戏”,但能与这等轻易击败自己,锤震四明山的猛人过招,依旧让他血脉贲张。

王世充则想得更多,谨慎问道:“大王,这‘真打’的尺度...需把握到何种地步?若是杀伤过重,李家知难而退,岂不坏了您的大计?若是不痛不痒,又恐其生疑。”

“尺度由你把握。”凌云将权力下放,“以李家两万兵马的战力,尤其是有李元霸为先锋,即便遭遇强力阻击,最终突破你部防线,接应到部分瓦岗人马撤离,应在情理之中。”

“你要做的,是让这个过程看起来艰难、惨烈,让李家觉得是凭血战和元霸之勇才撕开的口子,而非我军有意放水。具体折损,可控制在三五千人左右,既让其肉痛,又不至于伤筋动骨,绝望退走。”

三五千人!

王世充心中凛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足以让一场战役显得无比真实和残酷。

凌云这是要实实在在地让李家流血!

“末将遵命!定当周密部署,既展我军威,又‘恰到好处’地让其‘惨胜’!”王世充沉声应道。

宇文成龙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三五千人的伤亡,在他听来简直是天文数字,想到自己穿着这身显眼的盔甲,万一到时候被人架上阵去...

他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恨不得将自己藏在宇文成都的身影之后。

凌云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宇文成龙立刻僵住,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见其如此,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不再看他,重新将目光投在了王世充和宇文成都的身上:

“此战,对李家兵马,可伤可杀,以阻敌、耗敌为首要。然,有一人,需格外留意。”

帐内三人都竖起了耳朵。

“李元霸。”凌云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王世充和宇文成都神色一凝,宇文成龙更是屏住了呼吸。

“此子勇力,尔等皆知。四明山一战,非虚。”

凌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营帐,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交战之时,若其冲阵,可遣兵马围堵、游斗、消耗其马力士气,以弓弩远程袭扰其周边部众,迫其分心。”

王世充重重抱拳:“大王放心,末将既知此子之勇,便绝不会让其逞凶!”

然而,凌云接下来的话,却让几人都愣住了。

凌云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一字一句,敲打在三人心头:“对李元霸本人,只可阻拦,不可刻意围杀,尤其是——”

他目光如电,扫过王世充和宇文成都:“绝不可对其施放冷箭,或以绊马索、陷坑等阴损手段刻意伤其性命。若见其势危,尔等部下可‘被迫’退让,任其离去。”

“什么?”

王世充忍不住低呼出声,脸上满是错愕。

两军交战,尤其是面对李元霸这等绝世凶人,大王竟然明令禁止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甚至要求在其势危时放水?

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是爱惜李元霸之才?

可此人是李家的人,更是此战最大的威胁啊!

宇文成都也是眉头紧锁,不解地看向凌云。

他虽然崇尚正面交锋,本不屑于用冷箭陷坑,但大王特意强调,甚至要求被动放水,这背后的缘由,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宇文成龙先是张大了嘴巴,一副怀疑自己听错的模样,不过很快便又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面对他们疑惑乃至震惊的目光,凌云的神色丝毫未变,只是淡淡地重复道:“照做便是!李元霸,非此战之目标!其生死,非尔等可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