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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赵煜就醒了。不是自然醒,是腰肋间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钝针在里头慢慢搅。他睁开眼,屋子里还很暗,只有窗纸透进一点灰白的光。

他躺着没动,先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疼还是疼,但比前些日子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好多了,至少能忍受。呼吸也顺畅了些,胸腔里不再像塞了团湿棉花似的发闷。他试着动了动左手,五指张开又握紧——还好,能动。

就在这时,左手腕处那无人能见的虚拟屏幕悄然浮现:

【每日免费抽奖完成】

【获得:“燕子”药水空瓶(微量残留)】

【来源游戏:《巫师3:狂猎》】

【效果:一个曾经盛装过魔药“燕子”的玻璃瓶,瓶壁上残留着极其微量的药液结晶。若注入清水摇晃,可能获得带有微弱恢复效果的液体,效果极其有限且持续时间很短。瓶子本身为普通玻璃制品。】

屏幕闪烁一下,消失不见。赵煜对此已经习惯了,这系统每天都会来这么一下,抽到的东西五花八门,大多没什么大用。他闭上眼睛,试图再睡一会儿,但脑子已经醒了,开始不受控制地转起来。

今天是要出发的日子。去京城,去澄心园,去见那位素未谋面、心思难测的皇兄。

还有王青。玄圭先生说最多还能撑七八日,算算时间,从下针到现在已经四天,也就是说,只剩三四天了。三四天之后,如果还没找到办法……

赵煜不敢往下想。他强迫自己把思绪转到别处——那把黄铜钥匙,那本看不懂的册子,还有夜枭昨天带回来的石片。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正想着,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是若卿起来了。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见赵煜睁着眼,小声问:“殿下醒了?伤口还疼吗?”

“还好。”赵煜撑着坐起身,若卿连忙过来扶他。

简单洗漱后,若卿开始收拾最后一点东西。包袱已经打好了,鼓鼓囊囊的,里头塞满了这些天攒下来的“家当”。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落下什么,又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空竹篮——这是昨天从厨房借来装杂物的,今天得还回去。

竹篮里还剩些零碎:几块抹布,半截蜡烛,还有……一个小玻璃瓶。

瓶子不大,约莫两指高,瓶身是深棕色的,看不清里面。瓶口用软木塞塞着,塞子已经干裂发黑。瓶子就躺在篮底,和那些杂物混在一起,毫不起眼。

若卿拿起瓶子,摇了摇,很轻,像是空的。她拔开木塞,凑近闻了闻——有股极淡的、说不上来的药草味,混着点陈年灰尘的气息。她对着光看了看瓶底,确实空了,只有瓶壁上沾着些深褐色的、已经干涸的结晶。

“这什么呀?”她嘟囔了一句,本想随手扔了,转念一想又塞回了篮子里。“算了,先带着吧,说不定装点水还能用。”她这么想着,把篮子放在门边,等会儿去厨房还东西时一起带走。

(系统抽奖物品【“燕子”药水空瓶】已通过若卿收拾行李的过程合理出现。)

早饭送来得比平时早。粥熬得稀烂,配了一小碟腌萝卜,还有两个煮鸡蛋。送饭的庄丁放下食盒,说了句“将军吩咐,早些用饭,辰时出发”,就匆匆走了。

辰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赵煜慢慢吃着粥,脑子里还在想那把钥匙。钥匙的齿纹那么复杂,会是开什么锁的?那本册子最后一页的星盘图案,又是谁画的?这些东西为什么会被藏在庄子里?

他吃得心不在焉,一碗粥喝了半天才喝完。若卿把鸡蛋剥了,递给他,他接过来,慢慢吃着。

张老拐和夜枭也过来了。张老拐今天换了身干净点的衣服——其实也就是少了几个补丁,但洗过了,看着精神些。夜枭还是那身深灰色的劲装,收拾得利利索索,腰间别着匕首,背上背着弓。

“马车都准备好了,”张老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剩下的那个鸡蛋,两口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三辆,咱们一辆,老王和那老道一辆,还有一辆装行李。马都是好马,车也结实。”

“庄丁们有什么动静?”赵煜问。

“忙得跟陀螺似的,”张老拐咽下鸡蛋,“搬东西,套车,检查车轴……一个个绷着脸,话都不多说一句。俺想找那驼背的再唠两句,他躲得远远的,装没看见。”

夜枭接话:“庄子外围的巡哨增加了。寅时左右,来了两队骑兵,每队五人,在庄子三里外交叉巡逻。”

这阵势,不像是普通护送,倒像是押送什么重要犯人。

赵煜没说话,慢慢把最后一口鸡蛋吃完。若卿递过布巾,他擦了擦手,看向夜枭:“那本册子,你再看看最后一页那个图案。”

夜枭从怀里掏出册子——这东西他一直贴身带着,翻到最后一页,摊在桌上。张老拐也凑过来看。

“三个点儿,”张老拐眯着独眼,“画得歪歪扭扭的,能看出啥?”

“位置,”赵煜指着那三个点,“你看,这个点在中间偏上,这两个点在下面两侧。像不像……三块星盘的分布?”

夜枭眼神一动:“星盘令牌在你右掌,定源盘在你意识海,星枢盘下落不明。如果按位置对应……”

“中间偏上这个点,可能代表星枢盘。”赵煜的声音很低,“下面两侧,是令牌和定源盘。”

“可这册子是从庄子后头捡的,”张老拐还是不明白,“跟星枢盘能有啥关系?”

这也是赵煜想不通的地方。这座庄子是陈擎安排的临时落脚点,星枢盘是三皇子和天机阁在找的东西,两者八竿子打不着。除非……

“除非这座庄子,以前就和天工院或者星盘有关。”夜枭说出了赵煜心里的猜测。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窗外的天光又亮了些,晨雾开始慢慢散去,能看见院子里马车模糊的轮廓。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是王校尉的房间。

夜枭瞬间闪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回头说:“玄圭先生在下针。”

赵煜挣扎着站起身,若卿连忙扶住他。三人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往外看。

偏院那边,玄圭先生站在王校尉床前,两个随从守在门口。老先生今天换了身深褐色的道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很瘦,但下针的手稳得像铁铸的。

他们看不见具体情形,只能听见极细微的、银针破空的声音,还有王校尉偶尔发出的、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过了一会儿,玄圭先生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其中一个随从递过布巾,他接过来,慢慢擦拭着手。

陈擎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低声问了句什么。玄圭先生摇摇头,说了几句话,声音太低听不清。但看陈擎的脸色,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最多七日。”玄圭先生最后提高了点声音,这句话飘了过来,“七日之后,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七日。比昨天说的又少了一天。

陈擎沉默地点点头,转身朝这边走来。赵煜退回屋里,重新坐下。

片刻后,陈擎推门进来。他今天穿了身藏青色的便服,外面罩了件挡风的斗篷,腰间佩着剑,一副要出远门的打扮。

“殿下,”他拱手,“辰时出发,车马已备妥。路上约莫要走两天,中间在驿站歇一晚。到了京城,直接去澄心园。”

赵煜点点头:“有劳陈将军。”

陈擎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殿下伤势未愈,路上若有不适,随时告知。玄圭先生会随行照看王校尉,也会兼顾殿下。”

“多谢。”赵煜还是那两个字。

陈擎不再多说,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屋子里又剩下他们四人。张老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七天……只剩七天了。到了那什么园子,真能有办法?”

没人能回答他。

若卿默默地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那个装着空玻璃瓶的竹篮她也拎了起来。“我去还篮子。”她说,推门出去了。

厨房在后院,要穿过一小段回廊。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回廊里湿漉漉的,石板地上凝着水珠。若卿小心地走着,生怕滑倒。

快到厨房时,她看见两个庄丁正从里面抬出一口大箱子,箱子看起来很沉,两人抬得有些吃力。箱子没盖严,缝隙里露出些旧账簿、破损的文具,还有几件褪色的衣裳——像是要清理掉的无用杂物。

其中一个庄丁脚下一滑,箱子晃了一下,从里面掉出个小布包,落在若卿脚边。

“哎,小心点!”另一个庄丁低声呵斥。

若卿弯腰捡起布包,递给那个差点滑倒的庄丁。“你的东西掉了。”

庄丁接过布包,看都没看就塞回箱子里,含糊地说了句“多谢”,两人抬着箱子匆匆走了。

若卿看着他们的背影,皱了皱眉。那个布包……手感有点怪,不像普通的布料。但她没多想,走进厨房,把竹篮还给管事的婆子。

“姑娘这就走了?”婆子接过篮子,随口问了句。

“嗯,今天出发。”若卿说。

婆子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去忙了。若卿走出厨房,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竹篮被随手放在灶台边,里面那个深棕色的玻璃瓶在一堆杂物中,依旧毫不起眼。

她回到房间时,张老拐和夜枭已经把行李都搬出去了。赵煜也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口。

晨雾正在散去,院子里的景象清晰起来。三辆马车停在院中,都是双马拉的车,车厢比普通的要宽大些,车轮上包着铁皮,看起来确实结实。几个庄丁在做最后的检查,检查车轴,紧一紧缰绳。

王校尉被用软架抬了出来,安放在中间那辆马车上。玄圭先生跟在一旁,手里提着个小药箱。他的两个随从也上了同一辆车,一左一右守着。

陈擎骑着一匹黑马,在院子门口等着。他身边还有十来个骑兵,都是轻甲佩刀,一副护卫的架势。

“上车吧。”陈擎朝这边点了点头。

若卿扶着赵煜,慢慢走向最前面那辆马车。张老拐和夜枭上了最后一辆。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毡毯,座位上还垫了软垫。赵煜靠着车厢壁坐下,腰后的伤处垫了个枕头,舒服了些。若卿坐在他对面,把随身的小包袱放在身边。

车夫甩了个响鞭,马车缓缓动了。车轮碾过石板地,发出辘辘的声响。

赵煜掀开窗帘,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住了七八天的庄子。晨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庄子在晨光中露出全貌——灰瓦白墙,普普通通,和山里任何一座大户人家的庄子没什么两样。

可就是这样一座普通的庄子,藏着黄铜钥匙,藏着画有星盘图案的册子,藏着塞在砖缝里的石片,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气氛。

马车驶出庄子大门,上了山路。路不算平,但车夫赶得很稳,颠簸不大。

赵煜放下窗帘,闭上眼睛。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把钥匙的齿纹,那三个点的图案,还有玄圭先生说的“七日”。

七日。

七日内,他们必须找到办法救王青,也必须找到办法,在京城那个更大的牢笼里,站稳脚跟。

车轮滚滚向前,晨雾彻底散尽,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山路上,也照在三辆马车上,向着京城的方向,缓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