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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沙海守望,古老契约

学宫之围暂解,但陈遗舟深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幽冥教主如同一柄悬于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落。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

在学宫又停留了十日,待自身与琉璃三人的伤势彻底稳固,修为甚至因连番死战而略有精进后,陈遗舟便决定动身。

临行前,他与齐先生、魏破虏、姜扶摇等人深谈。学宫将依托残存的微尘阵和玄黄塔余威,转入防御与重建,同时尽可能联络散布各处的正道力量,积蓄实力。而陈遗舟,则将作为利刃,外出联合盟友,斩断幽冥教的触手。

他没有带琉璃三人同行。此去前路未卜,凶险异常,他需要一支绝对可靠、且能独当一面的力量留守学宫,以防幽冥教卷土重来。琉璃的幻术、石猛的勇武、木渊的沉稳,正是守护学宫的最佳人选。

三人虽有不舍,但也明白大局为重,郑重承诺必与学宫共存亡。

辞别众人,陈遗舟孤身上路。他并未直接前往齐先生提到的“无尽沙海”,而是首先朝着距离学宫最近、一个尚未被战火完全波及的中立区域——“万宝城”赶去。他需要了解更多如今修真界的局势,也需要补充一些必要的资源。

凭借混沌灯墟对气息的完美掌控,陈遗舟轻易改变了自身容貌与气息,化作一个面容普通、气息只在金丹初期的散修,混入了依旧保持着表面繁华的万宝城。

城内的气氛却远非看起来那般平静。街道上修士行色匆匆,面带忧色,谈论的多是各地的战事与幽冥教的暴行。物价飞涨,尤其是疗伤、恢复类的丹药和防御符箓,更是有价无市。

陈遗舟在城中最大的情报机构“风信阁”花费重金,购买了大量关于各地战局、幽冥教重要据点分布、以及一些隐世宗门动向的情报。情报显示,情况比想象的更糟。近七成的中土地域已落入幽冥教及其附庸手中,各大正道宗门或封山自保,或损失惨重,难以组织有效反击。幽冥教的血祭坛,已在数十个重要灵脉节点建立起来,日夜不停地运转,抽取着海量的生灵血气与魂魄。

同时,他也打听到了关于“无尽沙海”和“守望者”的零星信息。无尽沙海位于大陆极西,环境恶劣,灵气稀薄,自古便是流放与遗忘之地。而“守望者”,则是一个极其古老而神秘的传说,据说他们世代守护着沙海深处的某个秘密,几乎从不与外界接触,实力深不可测。

“看来,这无尽沙海,是非去不可了。”陈遗舟心中暗道。齐先生特意提及,必有深意。

在万宝城稍作休整,补充了一些必备物资后,陈遗舟便悄然离开,一路向西,朝着那传说中的无尽沙海进发。

越往西行,人烟越发稀少,景色也逐渐从青山绿水变为戈壁荒原,最终,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在烈日下蒸腾着扭曲热浪的金色沙海,出现在地平线上。

这里灵气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空气中弥漫着干燥与死寂。狂暴的罡风卷起沙砾,如同无数把细小的刀子,切割着一切。寻常修士在此地,连维持自身灵力运转都极为困难。

陈遗舟运转混沌灯墟,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如同一个普通的沙海旅人,一步一个脚印,踏入了这片生命的禁区。

根据风信阁买来的简陋地图和齐先生的模糊提示,守望者可能存在于沙海中心区域的“遗忘绿洲”附近。

沙海之中,方向难辨,危机四伏。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有潜藏在沙层下的凶猛沙兽,以及一些迷失在此、已然疯狂的修士或魔物。陈遗舟凭借着强大的魂灯感知,避开了大部分危险,但依旧遭遇了几次沙兽的袭击,都被他轻易解决。

如此前行了约莫半月,他已然深入沙海腹地。放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就在他怀疑是否走错了方向时,魂灯感知中,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不同于死寂沙海的生机波动,以及一种……极其古老苍茫的气息!

他精神一振,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加速前行。

翻过一座巨大的沙丘,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只见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沙谷中,竟然真的存在着一小片绿洲!几棵耐旱的胡杨顽强地生长着,围绕着一口看似即将干涸的浑浊水洼。而在绿洲边缘,赫然矗立着几座由巨大黄色岩石垒砌而成的、风格粗犷古朴的石屋。

更令陈遗舟注意的是,在绿洲中央,竖立着一根高达十余丈的古老石柱,石柱之上,刻满了风雨侵蚀也难以磨灭的玄奥符文,散发着那股苍茫古老的气息。

这里,就是遗忘绿洲?那些石屋,便是守望者的居所?

陈遗舟收敛所有气息,缓缓靠近。

就在他踏入绿洲范围,距离石屋尚有百丈之时——

“嗡!”

那根中央石柱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一股无形的屏障瞬间出现,将整个绿洲笼罩其中,阻挡了陈遗舟的脚步。

同时,一个苍老、沙哑,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洗礼的声音,自最大的那座石屋中缓缓传出:

“外来的旅人……此地乃遗忘之地,不欢迎访客……请回吧。”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一种……仿佛看透了万古兴衰的疲惫。

陈遗舟停下脚步,能感觉到那屏障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绝非蛮力可破。他对着石屋方向,拱手行礼,声音清朗:

“晚辈陈遗舟,受稷下学宫齐祭酒所托,特来拜见守望者前辈,有要事相询,关乎天地存亡,轮回秩序,望请一见!”

他直接道明了来意和引荐人。

石屋内陷入了沉默。

许久,那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稷下学宫……齐小子……他还活着?他还记得……古老的契约么……”

契约?陈遗舟心中一动。

“齐先生安好,正是他指引晚辈前来。”陈遗舟恭敬道,“前辈所说的契约,晚辈不知,但如今幽冥教肆虐,血祭苍生,意图掌控轮回,天地倾覆在即,恳请前辈看在苍生份上,施以援手!”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只有风沙吹过石屋的呜咽声。

终于,那座最大石屋那看似沉重无比的石门,发出“嘎吱”一声闷响,缓缓向内打开。

“进来吧……外来者……让吾看看,齐小子选中的人,究竟有何不凡……”

陈遗舟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绿洲,走向那敞开的石门。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简陋,而是一片开阔的空间,仿佛运用了空间拓展之术。一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烂麻袍、脸上布满深深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老者,正坐在一个蒲团上,他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杖,一双眼睛却清澈得如同婴儿,正静静地注视着走进来的陈遗舟。

他的气息……陈遗舟完全无法感知!仿佛与这片沙海,与那根石柱,与这方天地彻底融为一体!

这位守望者,实力绝对远超化神!

“坐。”老者指了指对面的一个蒲团。

陈遗舟依言坐下,不卑不亢。

老者打量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接看到了他识海深处那盏缓缓旋转的混沌灯墟。

“混沌之道……难怪……”老者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感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能见到走上这条路的后辈……”

他抬起头,看向陈遗舟:“你可知,吾等‘守望者’,守望的究竟是什么?”

陈遗舟摇头:“请前辈明示。”

老者缓缓抬起干枯的手指,指向脚下的大地,声音苍凉而肃穆:

“吾等守望的,并非这片沙海,而是……封印于此的,‘诸天轮回盘’最大的一块……碎片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