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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瞬间浸湿了李默的背心。

火把的光芒如同毒蛇的信子,已经舔舐到了墙角,再往前一步,他悬挂在二楼窗沿的身影就将无所遁形!

电光石火之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全凭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本能!

他松手,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向下坠落。

但在接触地面前的瞬间,腰腹猛地发力。

一个极其隐蔽的侧滚翻,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锦瑟阁底层一扇虚掩着的、似乎是通往堆放杂物房间的小门内。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就在他身形没入门内的刹那。

巡逻队举着的火把恰好照亮了他刚才悬挂的那片墙壁,光影晃动,空无一物。

“仔细点!刚才好像听到点动静?”一个守卫疑惑地四下张望。

“可能是野猫吧?这附近林子多。”另一个守卫不以为意。

火把的光晕在杂物间门外扫过,最终随着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杂物间内堆满了扫帚、水桶、废弃的灯具等物,弥漫着灰尘的气息。

李默紧贴着门板,听着外面动静消失,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提前“剧终”了。

确认安全后,他不敢在此久留,再次利用夜色掩护,沿着更加谨慎小心的路线,有惊无险地脱离了铜雀台核心区域,返回了客栈。

次日,仿佛昨夜在刀尖上跳舞的不是他一般,李默再次恢复了“赵小乙”那副低眉顺眼的书童模样,随着宿醉方醒、头痛欲裂的孔冉,再次前往铜雀台。

理由很充分:

孔冉昨日诗会发挥“不佳”(他自己认为),回去后“痛定思痛”,连夜修改了诗稿,

今日需得向负责此次诗会文书整理的曹丕公子呈交修订版,

以示郑重(实则想再露露脸,看能否挽回点印象分)。

经过昨夜的惊魂,白日的铜雀台在李默眼中,少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森然的实质。

每一处看似寻常的角落,都可能隐藏着机关或暗哨。

孔冉被引至一处偏殿等候曹丕召见,李默作为书童,自然只能侍立在殿外回廊。

这里连接着一处小巧精致的花园,奇石罗列,花木扶疏,倒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就在他垂首而立,默默记忆着周围环境时,一阵极轻微的环佩叮咚声伴随着淡淡的、清雅的香气随风传来。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甄宓在一名贴身侍女的陪伴下,正缓步从花园另一头走来。

今日她未着昨日盛宴的华服,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墨发轻绾,不施粉黛,却更显得天生丽质,清丽绝俗。

阳光透过扶疏的花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光。

近距离看到甄宓,即便是心志坚定如李默,也不得不承认,此女的风华气度,确实堪称绝代。

但他很快便收敛了那一瞬间的惊艳,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眉宇间那一抹即使是在阳光下,也化不开的淡淡轻愁。

那是一种深植于骨髓的忧郁,与她外在的完美仪态形成了微妙而动人的反差。

孔冉显然也看到了甄宓,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孔冉拜见甄夫人。”

甄宓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天然的疏离感:“孔先生不必多礼。”

她的目光在孔冉身上停留一瞬,便自然而然地扫过了跟在孔冉身后、恭敬垂首的“赵小乙”。

就在目光掠过的那一刹那,李默清晰地感觉到,甄宓的视线似乎在他身上有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凝滞。

虽然很快便移开,但那感觉绝不会错。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是这书童过于挺拔的身姿?

还是那即便刻意收敛,也无法完全掩盖的、不同于寻常仆从的沉稳气度?

李默心中微凛,愈发将头低下,做出惶恐模样。

“孔先生今日入台,可是有何要事?”

甄宓随口问道,语气依旧平淡。

“回夫人,昨日诗会,拙作尚有不足之处,回去后潜心修改,特来向子桓公子呈交,请他指正。”

孔冉连忙回答,带着几分讨好。

甄宓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多言,似乎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回廊另一端响起:

“夫人。”

曹丕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面色沉静。

目光先是落在甄宓身上,随即又扫过孔冉和其身后的“赵小乙”。

尤其是在“赵小乙”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子桓。”甄宓转身,对着曹丕微微屈膝。

曹丕走上前,很自然地站在了甄宓身侧,姿态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亲密。

他看向孔冉,语气平淡:

“孔先生有心了。文稿交给门口侍从即可,不必在此久候。”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下了逐客令。

连带着对孔冉带着书童在此“偶遇”甄宓,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孔冉岂能听不出话外之音,额头微微见汗,连忙躬身:

“是是是,在下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便示意李默跟上,匆匆向殿门外的侍从走去。

甄宓在曹丕出现后,便一直垂眸静立,不再言语。

就在李默跟着孔冉转身离开,与甄宓擦肩而过的瞬间——

一方素白色的、绣着精致暗纹的丝帕,从甄宓的袖中悄然滑落。

飘飘悠悠,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李默的脚边。

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仿佛真的是无心之失。

李默脚步一顿。

曹丕的目光似乎也瞥见了那方丝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甄宓仿佛这才察觉,轻呼一声:“哎呀。”

她并未立刻弯腰去捡,而是抬起眼,目光再次快速扫过停住脚步的“赵小乙”。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李默来不及细想。

作为一名“懂事”的书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弯腰将丝帕拾起。

双手恭敬地递还给甄宓,头始终低垂着:“夫人,您的帕子。”

甄宓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帕子。

指尖与他有一瞬极其短暂的、几乎不存在的接触。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有劳了。”

“不敢。”

李默后退一步,重新跟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心有余悸的孔冉。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多看甄宓一眼,表现得完全符合一个卑微书童的身份。

然而,在他低垂的视线余光里,清晰地看到,那方丝帕的一角,用同色丝线绣着一个清雅秀丽的字——

“宓”。

丝帕……“宓”字……

是无意掉落?还是有意为之?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李默刚刚因脱离险境而稍缓的心情,再次蒙上了一层迷雾。

这位甄夫人,究竟意欲何为?

这方带着她名讳的丝帕,是试探,是警示,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