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返回天南的这段时日,由于陈巧倩的修为在一众女眷里算是偏低的,所以大部分时间,小雪都寸步不离地守在陈巧倩身旁。对外众人都说是陈巧倩在帮忙照料灵兽,可明眼人都清楚,这是陈轩特意安排小雪给陈巧倩当“贴身护卫”呢。
日子一长,在陈轩的所有女眷中,陈巧倩和小雪的关系算是最要好的,好到几乎形影不离的地步——陈巧倩绣帕上绣的灵纹,都是照着小雪绒毛的纹路绣的;
小雪爱吃的灵兽零食,也总被陈巧倩偷偷藏起来留着。此刻陈轩亲昵地揉了揉小雪毛茸茸的脑袋,小家伙舒服地在他掌心蹭了蹭,随后就被陈轩塞进了陈巧倩怀里。
陈巧倩抱着小雪笑得眉眼弯弯,指尖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小雪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尾巴欢快地在她手腕上扫来扫去。可当陈轩的目光转向旁边的穆沛灵时,陈巧倩怀里的小雪突然“嗷呜”叫了一声,用脑袋轻轻顶了顶她的胸口,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似的。
陈轩这才留意到,穆沛灵正满脸通红地站在一旁,眼神躲躲闪闪的,手指还紧张地绞着衣角。
穆沛灵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时半会儿猜不准,可陈巧倩那点小情绪,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得一清二楚——刚才穆沛灵帮忙整理炼丹辅料的时候,离他稍微近了些,连陈巧倩怀里的小雪都感受到了她那股醋意。
“沛灵,你和倩儿这一路同历艰险,想来该是相熟了。”陈轩率先打破沉默,对着穆沛灵温和一笑,语气从容不迫,“化身的底细你也清楚,我就不多絮叨了。你名义上是我的侍妾,往后同在一处修行,彼此多些谦让和睦,日子也能清静自在。”
穆沛灵闻言,连忙躬身应道:“妾身省得,定会谨守本分,与巧倩姑娘好好相处。”她心里的滋味确实复杂——当年被韩立擒住后,糊里糊涂就被陈轩定下了侍妾名分,起初只觉得这事荒唐至极,却半点没恨过陈轩。
这些年陈轩对她是真的不薄,她能有如今的修为,大半都靠陈轩给的修炼资源和功法扶持。
再加上陈轩修为深不可测,模样又俊朗得如同谪仙,她早就在心里对陈轩又敬又爱,再也没有过别的心思。
可这一路在坠魔谷,陈巧倩对她总带着几分疏远,好几次她差点陷入危险,都是宋玉和化身李寻欢出手救了她。她心里清楚,陈巧倩是陈轩的同门师姐,又是最早陪在陈轩身边的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侍妾,只能委屈自己,处处忍让。此刻陈轩说的这番话,表面上是在告诫她,实际上是在为她撑腰,让她心里又温暖又紧张。
陈巧倩一开始还以为陈轩是要敲打穆沛灵,帮自己出一口气,可听到“谦让友爱”这四个字,心里顿时一沉。她猛地想起当初燕如嫣和曹云娘通过洞府里的秘密传送阵来找她时,特意叮嘱她的话:“巧倩妹妹,陈大哥的目标是飞升仙界,你要是总困在儿女情长里,恐怕会跟不上他的脚步啊。”
她脸上的得意神色瞬间消散,眼神也变得黯淡下来。这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陈轩的神识探查。陈轩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倩儿,此次炼制造化丹,关乎咱们往后的修行前程。我炼丹的这些时日,你好好静心思索一番,别总困在眼前的琐事里,把眼界放得长远些才好。”
陈巧倩怀里的小雪像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用湿乎乎的小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委屈的“呜呜”声。陈巧倩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我晓得了,陈大哥,我会好好反省的。”
陈轩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密室。厚重的石门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动静都隔绝在外,也把他心头的那点愁绪暂时压了下去。
回归天南的这些年,他见过太多修行路上的离别与遗憾,早就想明白了——他的目标从来都是飞升仙界,与天地同寿,那些儿女情长,不过是修行路上的点缀罢了。能陪着他一直走下去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道侣;要是有人中途跟不上脚步,哪怕心里再不舍,也只能放手。
他并非是无情之人,只是修行之路容不得半点松懈。要是陈巧倩能幡然醒悟,静下心来好好修行,他自然会全力相助,至少也要让她能飞升灵界,再相伴几万年;可要是她始终沉溺于眼前的温存,自暴自弃,那他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想到这里,陈轩甩了甩头,把心里的杂念都清空。他盘膝坐在密室中央,没有急着开炉炼丹,而是取出记载着造化丹配方的玉简,贴在额前,再次在脑海中模拟炼丹的整个流程。
其实他手里的灵烛果,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多——当年在通天雾海,他就得到过一株灵烛果,还借着须弥灵天图里极其浓郁的灵气,成功将其移栽了。
只是这株移栽的灵烛果,只有顶端的两枚能够入药,剩下的还需要再等些年月才能完全成熟。
说起这事,他就忍不住想起韩立。以韩立的精明,恐怕早就猜到他藏有灵烛果,甚至可能知道他移栽灵烛果的事。毕竟当年两人在乱星海并肩作战,彼此的底细多少都能猜到一些。
尤其是小绿瓶的秘密,两人更是心照不宣——陈轩从没问过韩立小绿瓶的来历,韩立也没深究过他灵烛果的来源。
有一次两人一起饮酒,韩立忽然开口说道:“我那小瓶里的绿液,对催熟灵草倒有几分效用,若是道友用得上,尽管开口便是。”陈轩当时笑着摆了摆手:“多谢韩兄美意,我那几株灵草还不急着取用。”
两人相视一笑,此后便再没提过这件事。陈轩心里很清楚,人和人之间,有时候保留些许秘密,反倒比全然坦白更能维系彼此的情谊。
算上须弥灵天图里的那两枚,他现在手里一共有三枚灵烛果。根据丹书记载,一枚灵烛果可以炼制三枚造化丹,这次一共来了九个人,那就需要三炉丹药都炼制成功才行。
可炼丹这事儿,从来没有绝对的把握——韩立的炼丹术虽说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造化丹是上古奇丹,谁也不敢保证一次就能成功;宋玉虽是金丹修士中的佼佼者,可她没有像韩立那样,用海量的灵药练手积累经验,想一次就炼制成功,和撞大运也差不多了。
好在他和化身李寻欢是一体双魂,只要其中一人能炼制成功,另一人就有九成的把握也能成功。为了让进入坠魔谷的这九个人都能服下造化丹,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确保自己和化身中至少有一人能炼制成功。不然的话,就只能挑选几个人先服食丹药,其他人只能再等以后有机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轩突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脑海中的模拟炼丹已经完美完成,没有出现丝毫疏漏。他伸手一拍腰间的紫鳞戒,在神识的牵引下,数十种早已准备好的辅助灵药带着灵光飞出,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排列开来。最后飞出的,是装着灵烛果的灵木木匣,以及一尊古色古香的青铜小鼎。
这尊青铜小鼎可不是普通的货色,而是他这些年炼制出的最得意的一件法宝级丹鼎。当年为了炼制这尊鼎,他可真是下了血本——不仅借鉴了多种上古炼器术和丹鼎的炼制图谱,还用了一大堆稀有的炼器材料,就连在乱星海特意收集的、原本打算用来炼制其他四种属性本命法宝的材料,也全都用在了这尊小鼎上。
尤其是那块从通天雾海古修秘境中得到的“玄元耀金”,更是让鼎身的耐温耐压性能提升了数倍。他特意给这尊鼎取名为“玄元药鼎”,就是看中了它纯粹的炼药属性。
为了让炼丹效果达到最大化,他在鼎身上只刻录了五种辅助炼丹的阵法,其他的攻防阵法一概没有刻录,让它除了炼药之外,再没有别的用处。
也正因为如此,这尊玄元药鼎的炼药效果可以说是顶尖的,不仅能承受极高的温度和压力,还能在炼丹阵法的辅助下,将炼药效果发挥到极致,让炼丹的成功率提升一成半。
陈轩的目光扫过面前的灵药和丹鼎,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法力运转到了极致。突然,他张开嘴,一团五彩斑斓的婴火喷薄而出,像一条小火龙似的围着玄元药鼎盘旋了一周,“噗嗤”一声就将鼎身包裹其中,熊熊燃烧起来。密室里的温度瞬间飙升,炼丹大典,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