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拖了。”多尔衮看着地图，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传令，全军向河北方向收缩！退守德州，固守待援！”
这是他作为统帅，能做出的最后、也是最理智的决定。
然而，陈海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就在多尔衮的命令准备发出时，一名负责了望的士兵，用见了鬼一样的声音，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南……南边！是秦军！秦军的主力！”
地平线上，一面巨大的黑龙赤底王旗，缓缓升起。
旗下，是望不到尽头的、黑压压的军阵。
陈海亲率的中军主力，到了。
没有劝降，没有阵前喊话。
陈海只是冷漠地举起了手。
在他身后的阵地上，一百门刚刚定型、口径达到一百五十毫米的重型榴弹炮，露出了狰狞的炮口。
“目标，济南城外，清军中军大营。覆盖式炮击，不定时不定向，开火。”
命令下达。
“轰——！！！”
大地猛地一震，一百门重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沉闷轰鸣，而是足以撕裂苍穹的雷霆霹雳！
无数颗炮弹拖着长长的尾迹，划出一道道死亡的抛物线，遮蔽了天空，如同冰雹般砸向拥挤在济南城外的清军大营。
毁灭，开始了。
整个大营，在炮击开始的第一分钟，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无数清兵在睡梦中、在奔跑中、在茫然四顾中，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炸得粉身碎骨。
帐篷、车辆、帅旗，一切都在瞬间被撕碎、点燃。
多尔衮的指挥体系，在炮击开始的十分钟内，便彻底瘫痪。
传令兵刚冲出大帐，就被一发炮弹连人带马炸成了漫天血雾。
各部将领与中军的联系完全中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队在火海中融化。
与此同时，清军大营的后方，河北方向，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郑成功率领的海军陆战队，在天津登陆后，一路急行军，此刻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捅进了清军混乱的后心。
他们装备着最先进的“开元一式”后膛步枪，排着松散而高效的战斗队形，以冷静而致命的射击，收割着每一个企图向北逃窜的敌人。
“巴牙喇！护驾！护驾！”
数百名最忠心的巴牙喇护军，用血肉之躯撞开西门，簇拥着面色惨白的多尔衮，从一片火海地狱中冲了出来。
多尔衮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曾经旌旗如林、绵延数十里的大营，此刻只剩下一片冲天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
隐约间，能听到无数秦军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时，发出的震天喊杀。
他那号称八十万，实则四十五万的无敌大军，就这样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彻底崩溃了。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正在上演。
多尔衮勒住缰绳，呆呆地望着那片火海，耳边是无数人的惨嚎和炮弹的尖啸。
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睛里，所有的骄傲、霸气、野心，都碎了。
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与茫然。
大清……亡了。
济南城外的平原，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间炼狱。
冲天的火光舔舐着夜空，将滚滚浓烟染成暗红色。
曾经不可一世的清军大营，如今只剩下遍地的残骸与焦尸。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焦肉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战争结束了。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烟霾，照亮这片修罗场时，喧嚣的杀戮已经停止。
秦军的士兵们沉默地打扫着战场，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麻木。
尸体太多了，多到无处下脚。
有清兵的，也有秦军的。
更多的是战马的尸骸，它们和主人倒在一起，血肉模糊。
陈海站在一处高地上，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
他身后，罗虎、周平等人神情肃穆。
“殿下，抓到的俘虏，初步清点，超过十万。八旗兵不到两万，剩下的都是汉军旗和绿营兵。”一名参谋军官前来汇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罗虎摸着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殿下，多尔衮那狗日的带着残兵往北边跑了！给俺三千骑兵，俺这就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不用追了。”陈海淡淡地说道。
“啊？”罗虎一愣，“就这么放他跑了？”
陈海的目光越过狼藉的战场，望向遥远的北方。“一只被打断了脊梁的疯狗，让他跑回窝里去，才能把恐慌和绝望带给整个狗群。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比追杀一个丧家之犬更重要。”
他的视线落在远处黑压压的俘虏营上。“十万俘虏，如何安置，整个山东，百废待兴。这，才是我们接下来的战场。”
罗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他知道，殿下看得比他们任何人都远。
就在此时，陈海的眼前，那熟悉的、只有他能看见的轮盘，开始疯狂地旋转，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白金色的光华与黑红色的煞气交织升腾，最终化作一行行清晰的文字。
【检测到宿主于山东决战中，以雷霆之势全歼满清四十万主力，彻底摧毁其国本，逆转华夏沉沦之国运，奠定一统之基，行前所未有之霸业！】
【恭喜宿主获得：铁血值 5,000,000点！】
【检测到宿主治下河南全境，民心思定，流民归乡，万户复业，行无上之仁政。】
【恭喜宿主获得：仁善值 20,000,000点！】
一瞬间的恍惚后，陈海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笔庞大到足以令人窒息的财富，是对这场豪赌的最好回报。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意识立刻沉入系统。
随着势力的扩张和这次决定性的胜利，系统面板早已解锁了更高层级的兑换列表。
那些曾经灰暗的、标注着“权限不足”的选项，此刻正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陈海的目光迅速扫过，最终停留在几个关键的科技项目上。
他毫不犹豫，直接开始了兑换。
【兑换“初级内燃机原理”，消耗仁善值：5,000,000点。】
【兑换“无线电报技术入门”，消耗仁善值：3,000,000点。】
【兑换“青霉素工业化生产流程”，消耗仁善值：2,000,000点。】
【兑换“制式栓动步枪生产线图纸（含配套无烟火药、雷汞底火技术）”，消耗铁血值：2,000,000点。】
一千万仁善值和两百万铁血值，瞬间清空。
但陈海的心中，却比刚刚获得巨款时还要踏实。
多尔衮已经完了，大陆上的战争，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个世界，远不止一片大陆。
那些从海面上远道而来的红毛夷，他们的军舰，他们的野心……
真正的敌人，或许还未登场。
……
从山东到京畿的官道，已经变成了一条溃败和死亡之路。
多尔衮伏在马背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身后的三万残兵，此刻更像是三万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
曾经油光锃亮的盔甲，布满了泥污和血迹，曾经高高飘扬的龙旗，被烟火熏得漆黑，破烂不堪。
他们身后，赵老四的骑兵像一群跗骨之蛆，不远不近地吊着。
他们不主动进攻，只是不断袭扰，用零星的枪声，收割掉队的士兵，像狼群一样，耐心地消耗着猎物的体力和意志。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来自东面的消息。
郑家的水师陆战队，那支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水匪”，在天津登陆后，如同一把烧红的刀子，切断了他们所有退回关外的可能。
沿途的州县，那些本应接应他们的留守部队，在得知主力覆灭的消息后，早已闻风而逃，城池大开。
绝望，如同瘟疫，在残兵中蔓延。
当遥远的天际线终于出现北京城那巍峨的轮廓时，多尔衮几乎要从马上栽下来。
他回来了。
“关门！关闭九门！全城戒严！”
多尔衮用嘶哑的声音下达了回到京城后的第一道命令。
他召集了所有还能找到的王公贝勒、固山额真，在皇极殿中，试图组织最后的抵抗。
然而，大殿里，一片死寂。
那些往日里骄横跋扈的满洲贵族，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他们看着一身狼狈、丢了半支胳膊的英亲王阿济格，看着摄政王那张布满血丝的脸，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人心，散了。
……
京城南郊，永定门外。
两支风格迥异的军队，在此胜利会师。
一支是赵老四率领的骑兵，他们风尘仆仆，人人带着一股彪悍的匪气，坐下的战马却膘肥体壮，显然是缴获的八旗优良品种。
另一支是郑成功率领的海军陆战队，他们军容严整，黑色的军服笔挺，即使安营扎寨，也保持着船上一般的严明纪律。
赵老四骑在马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将领，咧着嘴笑道：“哟，这不是郑家的大公子吗？怎么，不在海上玩水，跑岸上跟我们抢功劳来了？”
郑成功一身戎装，对着赵老四拱了拱手，神情不卑不亢：“赵将军说笑了。末将奉王命，前来为将军堵住这条丧家之犬的后路，不敢言功。”
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京城，眼神中有一丝复杂。
这座城，曾是大明的都城。
赵老四哈哈一笑，从马上跳下来，拍了拍郑成功的肩膀：“你小子，比你爹那老狐狸有意思多了！行了，咱们就在这扎营，等殿下的命令。我估摸着，这北京城的门，用不了多久就得自己开了。”
两支大军在京城外围就地扎营，无数的旌旗迎风招展，黑色的龙旗，将这座古老的都城团团围住。
城墙上，多尔衮扶着冰冷的城砖，望着城外连绵的营帐和升起的炊烟，一口气没上来，喷出一口鲜血。
天，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