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颛顼帝精神一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随即颛顼自己神色一凛,“您说的是洛洛?”看着老童仙的样子,颛顼帝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他自己也明白正是因为当年他起了贪念,导致洛洛意外死亡,帝江才迁怒于他,若是帝江祖神真的只在意洛洛一人,那么恐怕他的恳求便是再过几千年,帝江都不会搭理他。
而且退一万步讲,只是单单不搭理他,已是对他最好的宽容。
两人相对而坐,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良久老童仙叹息一声,“也不知洛洛姑娘现在身在何处?若是她肯出面,倒还有三分希望。”
颛顼帝震惊的看着老童仙,“您是说洛洛还活着?”
老童仙睨了颛顼帝一眼,他倒是差点忘了,这三人在人间时的纠缠。
但他对此不予置咄,虽然因为文琴的一时贪念,导致洛洛死亡,但因此帝江也自开了鼻窍,洛洛也得此机缘涅盘重生,体内甚至多了一滴上古凤凰的涅盘之血,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所以说这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而帝江并未对颛顼帝动手,这其中难保没有这个因果。
不论是上古的真神,还是刚成型的小妖,都最看重因果,如果从这一点来看,颛顼帝也算对帝江有恩,所以帝江无法对颛顼动手,但帝江心中生气,但也只能晾着他。
“洛洛姑娘实乃瑾瑜仙子,只因失了心性,便下凡历练,体验人间八苦,成住坏空,后来洛洛姑娘仙逝,又涅盘重生,现如今早已神魂归位。”
老童仙简单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此时颛顼帝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时喜时忧,当年他就是因为对瑾瑜美玉产生了贪恋,才让天帝罚下人间历劫,没想到兜兜转转洛洛便是当年的瑾瑜美玉,也难怪他们二人之间会产生这么大的纠葛。
颛顼帝想去见洛洛,但又不知道见到了以后还能说些什么,大家都已神魂归位,位列仙班,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颛顼帝也能想象出,洛洛对于曾经之事的不在意,但他们曾是作为最亲密的亲人,相伴了十几年啊。
算了,颛顼帝暗暗摇了摇头,等他完成了这件事,便去找一下洛洛,将以往之事,好好与洛洛解释一番,若是能冰释前嫌那自然更好,即便到时候洛洛依旧无法原谅,至少自己的态度要拿出来。
这般想着,颛顼帝的心中又稍稍安定下来,作为北方黑帝,他比人间的文琴,心胸更加宽阔、爱憎更加分明,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因为心中有愧,镇守刑天三千年。
颛顼帝一抬头,却发现老童仙也与他一样,神游天外,突然之间,他福临心至,“莫非仙翁所求之事与洛洛有关?”
老童仙回过神,眼眸虚晃,不愧是北方黑帝,心思细腻且敏捷,这会儿功夫居然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老童仙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样也好,这千年来他游历五湖四海只为聚拢帝江残魂,鲜少关心这世间之事,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或许这颛顼帝另有奇招也不一定,况且,要论起来,当日不周山倾倒也有他的一分责任。
只是当时共工被发配去了幽州,而他则自己请命去了常羊山,虽然表面看起来,一个被天庭所厌弃,一个被天庭所重用,但其实在性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颛顼帝这些年在常羊山的日子并不会比共工好过多少。”
老童仙这般想着,便挑挑拣拣将事情与颛顼帝说了。
“你的意思是说,您想让帝江祖神用洛洛作为祭祀品,补不周天之残缺?”
老童仙点点头,“关于此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洛洛其实是明白自己的职责与结局的,她也安然接受,但是此事却不是她自己一人可以完成的,就像当年的女娲娘娘一样,有了补天才,还要有补天的人,而女娲娘娘早已羽化,我想不出除了帝江祖神,还有谁能做这个事情。”
颛顼帝闻言皱了皱眉,他自己虽算不上上古的战神,但是天地伊始,他便已经与天地共生,在他们的心中不需要他人的灌输,对天地的责任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不相信身为祖神的帝江,会对这个天地没有丝毫情感,任凭天地崩塌而无动于衷。
“当年祖神化身混沌,才有了盘古上神开天辟地,说白了这天地间的一草一木都是帝江祖神的神识所化,当年祖神没有祭祀美玉,也创造了这天地万物,仙翁,您说帝江祖神现在想的会不会也是凭其一人之力,来完成补天的重任?”
老童仙听闻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是也难怪颛顼帝会有此想法,上古的上神们因着天地清明,心中少了许多杂念,甚至为天地而牺牲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帝江、盘古、女娲,大禹、炎黄大帝都是如此。
若没有瑾瑜补天,那么帝江就要将自己便要作为补天的耗材,对帝江来说,无非就是从哪里来归哪里去。
“帝江祖神若是有这般想法,这可如何是好?”老童仙内心煎熬不已,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这些作为上古的上神,但凡愿意牺牲自己,大多都可以去补不周天。
但是他们心中有了太多的杂念,他们有家族牵绊、多了有地位、财富、权力的贪念,这万万年下来,早已忘了牺牲自己是个怎样的事情。
但此时颛顼帝却想起另一桩事情,这也是他神魂归位后才得知的。
当年在人间时琼华也曾与他产生了极大的牵绊,按理他乃帝星转世,与他有牵绊之人,必定有过人之处或者他们之间曾有过因果关系。
后来他让龟奴推演一番,才知这琼华的来历,也并非一般的常人。
她本来也与瑾瑜一般是女娲用来补天的美玉,只是瑾瑜是女娲娘娘主动放她离开,期待她日后能有更大的作为,而琼华则是女娲娘娘挑拣剩下的,最后没有用作补天。
所以二人虽然都身为美玉,但天资却天差地别,但这琼华后来也有了自己的一番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