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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透无一郎身形微动,霞之呼吸特有的朦胧感再次弥漫开来。

然而这一次,当源翼清凝神聚焦,试图捕捉那霞光中真正轨迹的时候,某种强烈的情感,顺着两人交错的刀锋,撞进了他的脑海。

阴暗潮湿的山林小屋,浓烈的草药味刺鼻难闻,一个妇人虚弱的咳嗽声断断续续。

源翼清看到一个樵夫打扮的男人,正将采来的草药小心捣碎。

男人的侧脸轮廓坚毅,眼神里却满是疲惫和忧虑。旁边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发小男孩,一个眼神带着怯生生的关切,另一个则抿着嘴,表情倔强。

“父亲……”

源翼清在心中无声地念出这个词,他能感受到从这个男人身上传递出的,是一种沉默的的责任感。

画面闪烁,是男人的尸体被抬回的混乱场景,以及母亲病逝的悲恸。这些记忆碎片裹挟着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冲击着源翼清。

这就是无一郎失去的过去?

交锋仍在继续。

时透无一郎的平流斩行云流水般使出,木刀周围似乎散出了薄雾,试图将源翼清卷入其中。

“源之呼吸·贰之型·流云织锦!”

源翼清不慌不忙地应对,但心神仍被那汹涌而来的记忆所牵扯。

哥哥时透有一郎的话语变得极其刻薄,与记忆中父亲的温柔坚韧截然相反。

“无一郎的‘无’是‘无能’的无!”

这句冰冷的话语透过记忆狠狠扎向源翼清,他清晰地看到无一郎因为这句话而低下的头,感受到那瞬间席卷而来的委屈和怀疑。

产屋敷天音来访时,时透无一郎眼中燃起的光,被有一郎用更冷酷的言语无情掐灭。兄弟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沉默如同厚重的墙壁,将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隔开。

原来无一郎变成这样是因为……

源翼清在格挡闪避间,看向无一郎那双并没有过多情绪的薄荷绿色眼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此刻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天赋异禀却冷漠刻薄的霞柱,而是一个被至亲之言深深伤害,却又被另一种更深沉的感情所束缚的少年。

“霞之呼吸·伍之型·霞云之海!”

无一郎的攻势再变,霞光更盛,仿佛要将源翼清彻底吞噬。就在这种压力下,最黑暗的记忆碎片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缓缓展现。

眼前的画面中,时透有一郎的左手被鬼斩断,小小的屋子里满是血迹。然后是无穷无尽的怒火,那怒火来自年幼的时透无一郎,纯粹、暴烈,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待意识回归,鬼已被钉死在野外,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濒死的有一郎气若游丝:

“对不起……我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

“我只是……不想你死……像父亲母亲一样……”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是我……阻碍了你去帮助别人……”

哥哥的忏悔,一字一句,如泣如诉。源翼清的心被悲伤席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最后,是那一句,用尽生命最后力气说出的话,带着无限的期许和骄傲:

“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

哥哥死了,记忆的画面被巨大的悲痛笼罩。

时透无一郎紧紧握着哥哥的手,一动不动,仿佛灵魂也随之而去,身体在绝望中逐渐腐朽,直到天音夫人带来的光亮驱散黑暗。

原来……“无能”的背后,是哥哥用生命诠释的“无限”……

“到此为止吧。”源翼清突然收刀后撤。

他意识到,如果再继续下去,这场切磋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真正的死斗。而无一郎展现出的天赋和实力,已经让他看到了这位两个月就成为柱的少年真正的潜力。

霞光散去,无一郎平静地收回木刀,眼神依旧空茫,仿佛刚才那场灌注了惊心动魄记忆的交锋,对他而言只是一次寻常的练习。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些被尘封的过去,已经被眼前这个同龄的战友,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窥见了大半。

源翼清缓缓垂下握刀的手,胸口起伏,呼吸有些紊乱。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因为情感的剧烈震荡。

他看着眼前这个遗忘了痛苦,也遗忘了哥哥最后温柔告白的少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告诉无一郎,你哥哥其实深爱着你?告诉他有一郎的恶言只是笨拙的保护?这太残忍了。

记忆的复苏,最好是由他自己来完成,不过自己或许也可以想办法旁敲侧击。

还好,现在的他们还拥有着彼此,有了一个全新的“家”。

在记忆的最后,源翼清看到了另外几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熟悉的产屋敷邸,病容依旧气质却无比温和的主公产屋敷耀哉,坐在时透无一郎面前,声音如同春风拂过:“不必急于寻找,无一郎。我相信,当你找回真正的自我,看清来路的那一刻,你就会变得比现在更强,强到足以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某次柱合会议后,一个人大步走到沉默寡言的霞柱身边,毫不客气地用他那只大手用力搂住无一郎略显单薄的肩膀。

源翼清认出,那人是自己的师父炼狱杏寿郎,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响亮,带着能驱散阴霾的暖意:

“时透!同为九柱,今后也要一起努力!”

无一郎当时似乎微微僵了一下,但没有挣脱。

阳光已经完全升起,将训练场照得透亮。两人站在场中央,身上都带着战斗的痕迹。

无一郎歪了歪头,看着沉默的源翼清,似乎有些不解。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轻声说:“结束了。”

源翼清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心绪强行压下。他点了点头,将木刀收回腰间:“啊,结束了,谢谢你,无一郎。这场切磋让我学到了很多。”

“你的新招式,很有意思。”无一郎罕见地评价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的少年总有一种根植在血脉深处的莫名的亲密感,这感觉让他愿意多说几个字。

源翼清微微一笑:“是受你的启发,霞之呼吸的变幻的确很精妙。”他顿了顿,望向远方层叠的山峦,仿佛是对无一郎说,又仿佛是对自己说,“路还很长,我们需要变得更强才行。”

无一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山峦笼罩在光晕中。他没有回应,但那双总是空茫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点。

他并不知道,但身体里某种沉睡的东西,似乎因这场切磋而微微松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