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玉的光芒敛去时,叶天正站在一条湍急的河边。河水浑浊如墨,翻涌着暗绿色的泡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息,隐约能听到河底传来呜咽般的低吼——这里是流沙河,西游路上的第一道险关。
“这位长老,可是要过河?”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芦苇丛中传来。叶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发蓝面的妖怪从水中探出头,脖颈上挂着一串骷髅头项链,手中握着一柄降妖宝杖,正是沙悟净。
叶天尚未答话,却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唐僧骑着白马,在孙悟空和猪八戒的护卫下赶来。孙悟空看到叶天,眼睛一亮,金箍棒在手中转了个圈:“嘿!是你这小子!怎么跑到这流沙河来了?”
“路过此地。”叶天笑了笑,看向沙悟净,“这位想必就是卷帘大将吧?”
沙悟净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认识我?”
“曾听闻你失手打碎琉璃盏,被贬下凡,在此等候取经人。”叶天看向唐僧,“玄奘法师,他便是观音菩萨说的第三位徒弟。”
唐僧合十行礼:“阿弥陀佛,施主认识小徒?”
孙悟空拍了拍沙悟净的肩膀:“呆子,还不快见过师父!有这小子作证,准没错!”
沙悟净连忙上岸,对着唐僧跪拜:“弟子沙悟净,拜见师父!”
收服沙悟净后,几人乘着他用神通化作的木筏渡河。途中,猪八戒凑到叶天身边,小声道:“这位仙长,你那玉佩看着挺稀罕,能不能借俺老猪瞧瞧?”
叶天取出锁魂玉,玉上的七彩光轮微微转动。猪八戒刚伸手去接,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他摸着鼻子嘟囔:“这玩意儿还挺认生。”
“它认的是‘情’。”叶天收起玉佩,“你心中杂念太多,它自然不喜欢你。”
孙悟空在一旁听着,笑道:“这呆子满脑子都是高老庄的翠兰,能不杂念多吗?”
猪八戒脸一红,却梗着脖子道:“想媳妇怎么了?俺老猪就是喜欢翠兰,有错吗?”
这话一出,木筏上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唐僧叹了口气:“八戒,出家人当四大皆空,怎可贪恋红尘?”
“师父,俺觉得呆子说得没错。”叶天突然开口,“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只要不因此害人,不耽误西行,惦记着又何妨?”
孙悟空挑眉:“哦?你这小子又有什么歪理?”
“取经是为了普度众生,可众生的苦,多半与‘情’有关。”叶天看向远处的河岸,“若连自己的情都不敢承认,又怎能懂众生的苦?就像沙师弟,他脖子上的骷髅头,不也是对过往过错的牵挂吗?这份牵挂,恰恰能提醒他莫再犯错。”
沙悟净下意识摸了摸项链,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唐僧沉默片刻,道:“施主所言,似有道理,只是……”
“师父,别只是了。”猪八戒咧嘴笑了,“还是叶仙长懂俺!”
上岸后,一行人往前方的高老庄走去。 猪八戒一路上眉飞色舞地说着他与翠兰的往事,从初见时的心动,到被拒时的失落,再到后来的约定,听得唐僧连连摇头,孙悟空却难得没有打趣,只是偶尔插一句“那老丈人确实难缠”。
叶天跟在后面,看着猪八戒的背影,锁魂玉轻轻发烫。他能感觉到,这头看似憨傻的猪妖,心中藏着一份最质朴的“情”——不掺杂算计,不关乎名利,只是单纯的喜欢与牵挂。
抵达高老庄时,高老汉正对着一幅画像唉声叹气,画像上正是年轻时的翠兰。看到猪八戒,他先是一惊,随即老泪纵横:“女婿啊,你可算回来了!翠兰她……她被那黄袍怪抓走了!”
“什么?!”猪八戒顿时急了,扛着九齿钉耙就要往外冲,“那妖怪在哪?俺老猪扒了他的皮!”
“八戒,冷静!”孙悟空拉住他,“那黄袍怪是天上奎木狼下凡,有法宝在身,硬拼不行。”
叶天看着高老汉手中的画像,锁魂玉突然指向西北方向的波月洞:“翠兰在那里,她没事,只是被黄袍怪困着。”
“你怎么知道?”猪八戒急道。
“我这玉能感应到她的牵挂。”叶天解释道,“她心里念着你,这份念想很强烈,所以我能定位。”
孙悟空眼睛一亮:“好本事!那我们就去会会这奎木狼!”
波月洞外,黄袍怪正对着一面镜子发愁。 镜中映出的是百花羞公主的模样,他喃喃道:“公主,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带你回天庭……”
“妖怪!放开俺媳妇!”猪八戒的怒吼打断了他的思绪。黄袍怪转身,看到一行人,眼中闪过戾气:“又是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
“奎木狼,你私自下凡,掳走凡人,就不怕玉帝降罪?”孙悟空祭出金箍棒。
黄袍怪冷笑:“我与公主有三世情缘,这是天意,轮得到你们管?”他挥舞着大刀砍来,刀风凌厉,带着天庭神将的威严。
叶天看出他眼中的执念——他将对百花羞的喜欢扭曲成了占有,这份偏执的“情”,正是他的弱点。
“八戒,用你的真心喊她!”叶天对猪八戒道,“翠兰能听到!”
猪八戒一愣,随即对着洞内大喊:“翠兰!俺来救你了!俺知道错了,以前不该偷懒,不该撒谎,俺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分开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真挚。洞内传来翠兰的回应:“八戒!我在这!你快走,这妖怪很厉害!”
“听到了吗?她担心的是你,不是这妖怪!”叶天对黄袍怪道,“真正的喜欢,是尊重,不是囚禁。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更恨你!”
黄袍怪的刀势明显一滞,眼中闪过挣扎。孙悟空趁机一棒打来,将他的大刀震飞。黄袍怪看着洞内的方向,又看了看猪八戒与翠兰的隔空喊话,突然捂着头痛苦地嘶吼——他想起了与百花羞在天庭的初见,那时的喜欢,是远远看着她笑,而非将她锁在身边。
“我……错了……”黄袍怪的真身渐渐显露,化作一只青色的狼,眼神恢复清明,“放了她吧……”
救出翠兰后,高老庄摆了宴席。 翠兰拉着猪八戒的手,红着脸道:“你取经路上要好好照顾师父,我等你回来。”
猪八戒连连点头,眼眶通红:“俺一定早点回来!”
唐僧看着这一幕,对叶天道:“施主,贫僧好像懂了。所谓空,不是无,是接纳。接纳自己的牵挂,才能更好地前行。”
叶天笑了笑,看向西天的方向。锁魂玉的光芒柔和而坚定,像是在说:这西行路,不仅是取佛经,更是取“情经”——懂得了情,才能懂得众生,懂得慈悲。
孙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路上有你,肯定热闹。”
叶天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锁魂玉,点头道:“好啊,正好看看这西行路上,还有多少‘情’在等着被懂。”
夕阳下,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猪八戒的哼哧声、孙悟空的笑声、唐僧的念经声交织在一起,与锁魂玉的温润光芒一道,洒在西行的路上,温暖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