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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安”二字,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李昊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深知,一旦与“官府”或“大势力”扯上关系,他们这个刚刚站稳脚跟的小小聚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复杂局面。是机遇,更是巨大的风险。

他没有立刻召集众人商议,而是先独自沉思。系统面板上“民心:稳定(75\/100)”的数据,给了他一些底气。内部暂时稳固,但粮食储备的“紧张”状态,依然是悬顶之剑。他需要更多信息。

“狗儿,”李昊找来孙狗儿,低声吩咐,“你再带两个机灵的,远远盯着那队人马。不要暴露,摸清他们的底细,是哪个衙门的人?还是哪路豪强的使者?他们停留多久?和哪些人接触过?最重要的是,探听山外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局势!”

孙狗儿领命,再次潜入山林,如同幽灵般缀上了那队神秘的“商旅”。

内部建设一刻未停。新开垦的田地里,粟苗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下顽强生长,引水渠也已初具雏形。狩猎队带回的猎物时多时少,但总算勉强维持着食物供给。李昊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解决粮食问题上。他利用系统知识,指导妇孺在营地周边开辟了小块的菜畦,种植生长周期短的野菜;又让赵大山带人尝试在溪流中设置更复杂的渔梁和鱼篓,增加蛋白质来源。

苏云裳的医术和仁心,在整合新人口的过程中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她不仅救治伤病,还耐心教导新来的妇孺辨识草药、处理常见小疾,很快赢得了众人的尊敬和信赖。连最初对她抱有戒心的石虎,在亲眼目睹她救治自己一个受伤的手下后,也彻底心服。苏云裳的存在,像一种柔和的粘合剂,弥合着新老成员之间细微的隔阂。

几天后,孙狗儿带回了更详细的情报。

“李大哥,查清楚了!那伙人不是官府的,是北边‘青龙寨’的探子!青龙寨是这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山寨,据说有近千人,寨主叫过江龙,势力很大,连官府都让他们三分。”孙狗儿语气凝重,“他们确实在打听黑风寨被灭的事,对咱们很感兴趣。我偷听到他们谈话,似乎……过江龙有意吞并周边小寨,统一号令,应对乱世。”

青龙寨?过江龙?李昊眉头紧锁。这比单纯的官府招安更麻烦。绿林势力之间的吞并,往往更加血腥直接。

“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好像对咱们能炼铁、筑墙很惊讶,觉得咱们不是普通的流民。那个领头的还说……‘若能收服,可为臂助;若不能,必尽早除之’。”孙狗儿复述着听到的话,脸上带着忧色。

收服或剿灭?很直白的绿林逻辑。李昊冷笑一声。想吞并他辛苦建立的基业?没那么容易!

他立刻召集了赵大山、石虎、陈老先生和苏云裳等核心成员,通报了青龙寨的情况。

“妈的!刚赶走一群狼,又来一头虎!”赵大山怒道,“管他什么过江龙还是过江虫,想吞了咱们,先问过老子手里的刀!”

石虎也沉声道:“李首领,咱们现在兵强马壮(相对而言),寨墙坚固,未必怕他!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陈老先生却比较谨慎:“青龙寨势大,硬拼恐非良策。或可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待我等人马粮草更盛,再图后计。”

苏云裳轻声开口,目光清澈:“李首领,诸位大哥,小女子以为,或可借此机会,探听山外消息。青龙寨既欲整合绿林,必对天下大势有所了解。知己知彼,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李昊赞许地看了苏云裳一眼,她的思路总是能切中要害。他综合众人的意见,做出了决断:

“硬拼是下策,屈服更不可能。”李昊目光扫过众人,“大山、石虎,加强训练和戒备,尤其是夜哨和陷阱,要做到外松内紧,让探子觉得我们有所防备,但又不至于立刻引发冲突。陈老,加快粮草储备,能多存一点是一点。苏医师,准备好应对可能出现的伤员。”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青龙寨的探子,我们先不主动接触,也不驱赶。让他们看,让他们打听。我们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价值,看到我们的骨头硬,但也要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底牌!拖!拖到我们粮食丰收,拖到我们炼出更多的铁,拖到我们有足够的底气和他们对话!”

“那……万一他们不耐烦,直接动手呢?”赵大山问。

“那就战!”李昊斩钉截铁,“但要讲究策略。依托寨墙地利,层层阻击,专打他们的先锋和头目!只要让他们觉得啃下我们要崩掉满口牙,过江龙就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策略定下,众人分头行动。山寨表面依旧忙碌于生产建设,但暗地里,一股凝重的战意悄然凝聚。新打造的钢刀被磨得雪亮,寨墙的防御工事进一步加固,甚至开始储备火油和滚木。

又过了几日,那队青龙寨的探子似乎完成了侦察,悄然离去,没有留下任何话。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绝不是结束,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李昊站在日渐高大的寨墙上,望着青龙寨方向连绵的群山。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这一次,对手不再是乌合之众的土匪,而是一个拥有完善组织和强大实力的地方豪强。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身后众人期待的目光。乱世求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已无路可退,唯有带领众人,在这荆棘丛生之地,杀出一条血路!

风雨欲来,唯砺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