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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乎——话都说出去了,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又想起王语嫣,不禁犯愁。

“看来以后再来曼陀山庄,得先把饭煮熟再进门。”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余光瞥向【阿青】姑娘,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我是不是忘了啥特别重要的事?”

虚明皱眉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抓不住头绪。

不多时,三人抵达曼陀江东岸。

“孟婆婆,带两位大师去听香水榭,找阿朱安排住处。”

李青萝吩咐道。

“是。”一艘小船上,老妪应声点头。

虚明与玄悲跃上船,玄悲朝李青萝合十致意:“多谢阿青施主援手。”

李青萝略一思索,缓缓开口:“慕容家如今人丁单薄,掌事的是慕容复,可近来他一直不在府中,连同那四位家将,还有阿朱、阿碧两个丫头也都随行外出。

你们即便到了燕子坞,恐怕也见不到主事之人……不过……若是要祭拜慕容博老爷,他的坟在燕子坞东边一块空地,旁边有棵老柳树,十分显眼,不难找。”

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眼下慕容家虽无人主理事务,但暗中未必没有能人镇守。

你们若只是吊唁便罢,若有其他心思,最好安分些,不然……“

话到此处,她轻轻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多谢【阿青】居士指点。”

玄悲合十致意,语气诚恳,“请放心,我等此行只为缅怀慕容老前辈,绝无旁的心思。”

“如此甚好。”

李青萝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孟婆婆,吩咐道:“等两位师父祭拜完毕,你直接送他们去苏州城,别走曼陀山路。”

“明白。”

孟婆婆低声应下,随即撑起长篙,轻点水面,小舟缓缓离岸。

船上另有外人在,虚明与玄悲一路沉默,彼此无言。

船刚启行,李青萝便快步朝邀月所居的楼阁走去。

方才虚明透露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令她心头震动。

更让她忽然警觉的是——

“那个叫虚明的小和尚知晓如此隐秘之事,邀月怎会轻易放他离开?”

疑念一起,心便乱了。

她迅速来到卧房门前,压低声音唤道:“大宫主,他们都走了。”

屋内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李青萝眉头微皱,又提高嗓音:“大宫主,玄悲和那小和尚已经离去。”

依旧一片沉寂。

她抬眼望向床帐,隐约可见一人平躺其中。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心头一紧,转念想到邀月的修为,这念头又觉荒谬,当即自行打消。

“大宫主?”她再喊一声。

屋里仍是死一般的安静。

“您……还好吗?”

李青萝终于按捺不住,缓步上前,脚步越走越慢,心跳却越来越急。

靠近床边时,她终于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呼吸。

这一瞬,她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

要知道,以往就算邀月站在她身后,也从不曾泄露半点气息。

如今竟虚弱至此?

她盯着帐中人影,思绪纷乱:“邀月为何执着于那个叫虚明的小和尚?”

“那孩子恐怕也不简单!”

“难道是邀月着了道,反被那小和尚算计?还是说……“

“孩子……其实是那小和尚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李青萝双眸骤然一亮。

“可那小和尚看着才十五六岁……未免太年轻了些……不过相貌倒是生得极好……“

她心中胡乱琢磨片刻,目光重新落回床上的人,脸色阴晴不定。

这几日,邀月虽未伤她性命,却处处以婢女待之,呼来喝去,全然不顾她曾是王夫人,尊严扫地。

若有机会,她何尝不想亲手了结此人?

可问题是——无论是邀月本人,还是背后的移花宫,都不是她能招惹的存在。

眼下看似有机可乘,但一旦失败,或是风声走漏,不仅自己性命难保,曼陀山庄也将灰飞烟灭。

“就这么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伫立原地,神情变幻,既怯又恨。

良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意,心底冷冷一笑:“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了你。

我要让你活着丢尽颜面!”

想着,她再次唤了一声邀月,仍无动静。

终于,伸手掀开纱帐,坐上床沿,心跳如鼓。

颤抖着手撩开覆在邀月脸上的轻纱,看清那张倾世容颜的一刻,嫉妒如毒火般燃遍全身。

若她懂得“整容“二字,定会在心里啐一口:“这妖女怕是用了什么邪术雕琢过容貌!”

可惜她不懂,甚至连碰一下对方脸颊的胆量都没有。

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却需要更大的胆魄。

“哼,把你剥得一丝不挂,我倒要看看你醒来后,还能不能装得若无其事……“

李青萝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指尖轻抬,带着几分戏谑朝邀月伸出手去。

“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我是怕你着凉,正给你披衣呢。”

她心里盘算得清楚,在替邀月解衣时故意放慢动作,时不时做出整理衣襟的模样,伪装得天衣无缝。

不消片刻,那件轻若无物的天珠光纱衣便如落花般散落在床榻各处,地上也零星坠着几缕丝线。

见邀月仍昏睡未醒,李青萝眼珠一转,蹑手蹑脚挪到茶案边,端起一杯冷茶,悄悄泼洒在床褥之上。

做完这一切,她悄然退离房间,唇角扬起的笑意透着几分得意。

“孩子的事是那个小和尚传出来的,这可赖不到我头上。

既然衣服没了,自然也是他干的好事……“

她在心中冷笑,其实早已察觉邀月仍是完璧之身,所谓怀孕不过是无稽之谈。

“唉……万一她羞怒之下要灭口怎么办?”

念头一闪,李青萝心头猛地一紧,恨不得抽自己两下,暗骂自己方才太过忘形。

“罢了,先躲远些,等她喊我再回去也不迟。”

原本还想亲眼瞧瞧邀月醒来发现赤身裸体时的神情,如今却连想都不敢想,匆匆忙忙便往湖边走去。

“嗯……“

邀月悠悠转醒,喉间逸出一声低吟,只觉耳后一阵钝痛袭来。

刚想撑身坐起,却发现四肢僵滞,动弹不得,这才意识到肩井穴被人封了内劲。

过往片段如烟云掠过脑海。

她仰望着屋顶的黄竹纹梁,一边默运真气冲开穴道,一边暗自咬牙。

堂堂移花宫主,竟被个年轻僧人如此算计,说出去都令人难以置信。

待经脉通畅,她缓缓坐直身子,抬手揉了揉耳侧,忽地眼皮一跳。

天珠光纱以鲛绡织就,遇水不湿,触感微凉,贴肤如雾。

而她的肌肤本就胜雪凝脂,修习明玉功多年,体温天然沁凉,二者相融,初时不觉异样。

正因如此,她起初并未察觉衣物已然不在身上。

直到目光扫过满床凌乱——那些熟悉的轻纱碎片,还有自己毫无遮掩的玉体,记忆瞬间回笼。

昏迷前脚心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骚痒,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耳后的痛楚早已被忽略,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衣衫寸寸滑落的画面……以及之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极力保持镇定,可越想越觉脊背发寒,全身不由自主地轻颤,连牙关都在打战。

明明死死咬住贝齿,却仍能听见牙齿微微磕碰的声音。

穿衣时,指尖拂过肌肤,竟觉湿润黏腻,像是残留着谁的手泽。

这一念让她心头恶寒,急忙运转轻功震去尘垢。

皮肤恢复如初,可那种被窥视、被侵犯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令她极不舒服。

“阿青!”

她整好仪容,声音清冷如霜,不高不响,却穿透整个曼陀山庄。

东岸边上正坐立难安的李青萝一听此声,顿时浑身一僵,脸色煞白。

“这语气……怎么听着不太生气?”

她一面快步赶往阁楼,一面忐忑不安,甚至自我安慰:也许邀月本就是个不在乎世俗礼法的人,未必会为这点事动怒。

可一想到对方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她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是一场血雨腥风。

站在门前那一刻,她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你很怕?”

邀月忽然出现在门口,双眸直视她的眼底,语气平静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啊?不……不是……“

李青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讲。”

一个字,冷得像冰刃划过喉咙。

她咽了咽唾沫,偷偷瞄了眼穿戴齐整的邀月,声音细若蚊蝇:“是虚明大师说您……说您怀了身孕……“

“继续。”

邀月眉头微蹙,语气已带不耐。

李青萝深吸一口气,生死在此一举。

她知道,唯有将祸水引向那小和尚,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她双膝一软,扑通跪下,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若换作从前,即便邀月对她下了杀心……她也绝不会轻易跪地求饶。

可如今既是要演戏,一切自然以表演为先。

她跪得坦然自若,竟连半点违和感都未觉察。

邀月何等敏锐,一眼便看穿端倪:定是那小和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暗中咬牙,心头杀意翻涌,几乎难以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