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撕扯感如同无数把钝刀在切割着每一寸肌肤和灵魂。宇智波玄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条光怪陆离、毫无规则的隧道,时间和方向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背后那重新变得灼热的紫色刻印和体内剧烈震荡的能量漩涡提醒着他,他还活着,并且正以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在进行空间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狂暴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砰!
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昏厥。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全身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浸湿了残破的衣物。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第一时间挣扎着抬起头,写轮眼在昏暗中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里不再是那片充满死寂与混乱的暗红色破碎之地。
他身处一个狭小、封闭的石室之中。石室没有任何窗户,只有头顶镶嵌着一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萤石,提供着照明。空气干燥,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和尘土的味道,几乎感知不到外界的寂灭气息或混沌波动,反而有一种……被严密隔绝、甚至可以说是“纯净”的感觉。
石室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都是由某种灰白色的、异常坚硬的岩石打磨而成,表面刻满了与守墓人避难所类似的、但更加复杂和精细的符文。这些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外界彻底隔绝。
这里就是……沉默哨站?
玄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丝。猎犬留下的后手,似乎真的将他送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艰难地坐起身,检查自身状况。背后的紫色刻印依旧黯淡,仿佛耗尽了能量,但那烙印般的刺痛感依旧存在。体内的能量漩涡稳定度……竟然依旧顽强地维持在23%!那层平衡薄膜上的紫金色纹路,在经历了空间穿梭的洗礼后,似乎更加凝实了一分,仿佛这种极端的压力也是一种锤炼。
不幸中的万幸。
他立刻看向怀中,那枚狼头雕像依旧在,只是那双银宝石眼睛的光芒已经彻底黯淡,变成了普通的石头。显然,开启那道空间裂缝耗尽了其中蕴含的力量。
现在,他需要找到这个“沉默哨站”里的人,出示信物,了解情况,并……寻找琉璃的下落。
他支撑着站起身,走到石室唯一的一扇金属门前。门是厚重的暗灰色金属打造,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只有中心位置刻着一个与狼头雕像风格类似的、抽象的狼形图案。
玄尝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想了想,将手中的狼头雕像,按向了那个狼形图案的凹陷处。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狼形图案微微亮起一道银光,随即熄灭。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灯火通明的通道。
通道同样由灰白色岩石构成,两侧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发光的萤石。通道笔直向前,延伸向未知的深处,空气中那股金属和尘土的味道更加浓郁,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类似机油和能量溶剂的气息?
这感觉……不像是纯粹的远古遗迹,反而带着某种……人工造物的精密感。
玄心中带着疑惑,迈步走入通道。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传出去很远。
走了大约几十米,通道尽头是一扇同样的金属门。他再次用狼头雕像打开。
门后,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这里像是一个大厅,穹顶很高,由粗大的金属梁柱支撑。大厅四周分布着几个关闭的金属门,中央则摆放着一些覆盖着防尘布的、奇形怪状的器械,还有一些工作台,上面散落着各种工具和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零件。空气中那股机油和能量溶剂的味道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坊或者实验室?
“谁?!”
一个沙哑、带着警惕和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从大厅角落一个堆满零件的工作台后传来。
玄猛地转头,写轮眼瞬间锁定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灰色工装、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一副奇怪水晶眼镜的老者,正从工作台后探出头来,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闪烁着电弧的、像是扳手又像是武器的古怪工具。他透过厚厚的水晶镜片,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玄,尤其是在他背后那黯淡的紫色刻印和残破的衣物上停留了许久。
“你是……守墓人?”玄试探着问道,举起了手中的狼头雕像。
看到那雕像,老者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警惕稍减,但疑惑更甚。“‘猎犬’的信物?他怎么……不对!外面的‘隐壁’和空间坐标都应该处于封闭状态!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震惊,似乎玄的出现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是猎犬前辈留下的后手,在危急关头开启空间通道,将我传送至此。”玄简略地解释道,同时心中凛然。看来这个“沉默哨站”的封闭程度远超想象,连自己人都难以正常出入。
“后手?空间通道?”老者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可能!所有的对外通道都被‘石坚’首领亲自封锁了!除非……除非是最高权限的‘狼首’信物在极端情况下被激活,并且定位到了哨站内部某个尚未完全关闭的接收点……”
他喃喃自语着,目光再次落到玄手中的雕像上,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猎犬他……还活着吗?外面……发生了什么?”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玄沉默了一下,将紫焰突袭守墓人避难所,混沌结晶爆发,空间紊乱,他与众人失散,最后被猎犬的后手传送至此的经历,选择性地告知了老者,隐去了万界商会的具体细节。
听着玄的叙述,老者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果然……‘紫焰’还是找到了那里……混沌的力量也再次被引动了……”他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我是‘老铁’,这个前哨站的维护者之一。看来,你是猎犬认定的、值得托付‘狼首’信物和‘微光’希望的人。”
他走到玄面前,仔细感知了一下玄体内的状态,尤其是在那新生的平衡之力上停留了片刻,眼中再次闪过惊叹。
“如此纯粹的‘微光’种子……难怪猎犬会拼死将你送出来。”老铁的声音低沉下来,“但是年轻人,你带来的消息,也意味着最坏的情况可能已经发生了。避难所……恐怕凶多吉少。石坚首领,猎犬他们……”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玄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虽然早有预料,但得到确认,依旧感到一阵压抑的悲伤和愤怒。
“我必须找到琉璃,她和我一起失散了。”玄坚定地说道,“还有,我需要知道关于‘紫焰’、‘混沌信徒’,以及‘彼端’的一切!我需要力量,需要离开这里的方法!”
老铁看着玄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意,沉默了片刻,指了指大厅一侧的一扇金属门。“那里是医疗室,里面还有一些库存的草药和基础的治疗器械。你先处理一下伤势,稳定状态。你背后的那个‘紫焰刻印’是个大麻烦,虽然暂时沉寂,但一旦你离开哨站的屏蔽范围,或者动用稍强的力量,它很可能再次被激活。”
“至于其他的……”老铁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知道的也不多。‘沉默哨站’是远古遗留的观测点之一,我们负责监控‘边界’的稳定和记录数据,已经很久没有和主避难所联系了。关于‘彼端’和‘混沌’的完整记录,都在主避难所的‘传承之室’里,那里恐怕已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哨站里还保留着一些关于‘微光’基础运用的古老卷轴,以及……一件猎犬早年留在这里的、或许对你有用的东西。等你伤势稳定一些,我可以带你去看。”
玄点了点头,知道急也无用。他按照老铁的指引,走向那间医疗室。
在医疗室里,他找到了一些效果奇特的草药膏和干净的绷带,勉强处理了身上最严重的伤口。当他脱下残破的上衣,准备处理背后的刻印时,从医疗室光滑的金属墙壁反光中,他看到了自己后背的景象——
那紫色的火焰刻印如同一个狰狞的纹身,深深烙印在他的脊背上,边缘处似乎还有一些细微的、如同电路板般的银色纹路在若隐若现,那是万界商会通讯符熔毁后留下的痕迹。两种不同的印记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重叠在一起,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而在他心脏对应的后背位置,那层由平衡之力构成的、带着紫金色纹路的薄膜,正透过皮肤,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却顽强不息的光芒,如同在对抗着那两个外来的烙印。
三种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达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
玄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个问题绝非简单的草药能够解决。
就在他准备穿上衣服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医疗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物资箱。箱子的一角,似乎卡着一样小小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东西。
他走过去,小心地将那样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枚……造型精致的、冰晶形态的耳坠。耳坠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他无比熟悉的冰遁查克拉气息!
是琉璃的耳坠!她曾经戴过这个!
玄的心脏猛地一跳!琉璃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也曾经到过这个哨站?或者说……她被传送到了附近?!
一股巨大的希望和更深的担忧瞬间攫住了他。
他紧紧握住那枚冰冷的耳坠,冲出医疗室,找到正在忙碌的老铁。
“这个!你见过戴这个耳坠的女孩吗?!”玄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
老铁看着他手中的耳坠,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仔细回忆着。
“这个……好像有点印象……大概是……几天前?不对,这里的时间流逝有点乱……反正不久前,哨站外围的自动防御符文被短暂触发过,记录显示有一个微弱的、带着寒气的生命反应靠近,但又很快消失了。我们当时以为是普通的能量扰动或者小型异兽,没有太在意……”
他看着玄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低沉下来:“你是说……你的同伴,可能被传送到了哨站附近?并且……触发了防御符文后……消失了?”
玄握紧了耳坠,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琉璃可能还活着!但她就在哨站附近失踪了!在这片未知而危险的破碎之地!
他必须立刻出去找她!
然而,老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年轻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哨站之所以‘沉默’,并且被严格封锁,不仅仅是为了躲避‘紫焰’和‘彼端’的视线……”
他抬手指向大厅中央一个被防尘布覆盖的、巨大的圆形仪器,声音带着无比的凝重:
“更是因为,我们监测到,在这片区域的地下深处,沉睡着一个极其恐怖的、连‘守墓人’鼎盛时期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古老存在……我们称它为——‘侵蚀痕’。”
“而最近,它的活性……正在异常升高。任何较大的能量波动,都可能……惊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