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暮色来得猝不及防,刚走出辽代皇陵的阴影,凛冽的寒风就卷着碎雪扑了过来。石敢当裹紧了冲锋衣,肩头的伤口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肋骨生疼。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蓝剑,剑鞘上的冰碴还没化透,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这不过是柄祖传的古剑,没有剑气,没有光带,之前挡开冰刺全靠年轻时在工地练出的臂力,此刻剑身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倒像是在呼应他急促的呼吸。
“石大哥,你还行吗?”苟小怂快步跟上,离火珠揣在怀里,隔着衣物透出微弱的暖意,“要不我帮你背装备?”
石敢当摇摇头,把背包带又收紧了些,里面装着苟万三整理的绢册复印件和应急药品,每一样都不能丢。“没事,老骨头耐造。”他声音有些沙哑,刚才被镇墓尸拍中的肩头已经肿了起来,冲锋衣的布料和伤口粘在一起,一动就钻心的疼,“就是有点冷。”
这话倒是真的。雪山腹地的气温早已跌破零下二十度,太阳沉下去后更是冷得刺骨。苟咚希把龙脉核心贴身藏着,三件宝物的金光在衣襟下隐隐流转,勉强能护住心口的温度。他回头看了眼石敢当,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冻得发紫,从背包里掏出个暖宝宝递过去:“贴上,别硬扛。我们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汇合点,那边有雪地摩托。”
石敢当接过暖宝宝,笨拙地贴在冲锋衣内侧,靠近伤口的位置。暖意慢慢扩散开来,疼痛感稍稍缓解,他咧嘴笑了笑:“还是你们年轻人想得周到。”
他不是什么身怀异术的高手,只是个在工地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普通人。年轻时跟着苟家老爷子做过几次简单的探墓,学过些基础的格斗技巧和机关常识,这次跟着苟咚希等人深入辽代皇陵,全凭一股义气和几分不怕死的愣劲。刚才在墓里,他能拔出蓝剑挡住冰刺,能和苟大胆一起结阵,靠的不是什么剑气结界,而是常年搬砖练出的蛮力和老爷子教的粗浅剑招。此刻肩头的伤,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苟咚希有血脉和宝物加持,苟大胆有护心镜和红剑,苟小怂有离火珠,就连苟万三都有羊皮卷和各种奇门遁甲的知识,只有他,除了一把老剑和一身力气,什么都没有。
“小心点脚下。”苟大胆走在队伍最后,护心镜的金光在胸口微微闪烁,能勉强驱散些寒意,“雪地里容易藏陷阱,血影教的人可能已经追上来了。”
话音刚落,苟万三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巧的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着不规则的波纹。“不好,有热源靠近!”他脸色一变,“不止一个,至少十几个,正从我们后方和两侧包抄过来,距离不到一公里!”
苟咚希立刻抬手示意众人隐蔽,几人迅速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石敢当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风雪声中,隐约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显然对方不仅有人,还带着重型装备。
“是雪地摩托和越野车。”苟万三压低声音,“血影教的人肯定在我们离开皇陵时就盯上了,他们在雪山里布了眼线。”
石敢当握紧了蓝剑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尽量不拖后腿。“一会儿打起来,我来断后。”他沉声道,“我腿脚还利索,能多挡他们一会儿。”
“不行!”苟小怂立刻反对,“石大哥你受伤了,怎么断后?还是让我来,离火珠能烧他们的摩托!”
“别争了。”苟咚希眼神锐利,快速扫视着周围的地形,“这里是山谷隘口,两侧是陡峭的雪坡,中间只有一条窄路,适合伏击。万三,你用炸药在路中间设陷阱;大胆,你和我正面迎敌,用龙脉核心和护心镜的阳气压制他们的邪术;小怂,你负责用离火珠点燃雪坡上的干柴,制造雪崩,把他们困在隘口;石敢当,你守在左侧雪坡下,用登山镐和蓝剑对付漏网之鱼,注意保护自己,不用硬拼。”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苟万三从背包里掏出几包军用炸药,这是他们出发前准备的现代装备,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他快速将炸药固定在路中间的岩石下,接上引线,拉到隐蔽处。苟大胆扶着石敢当走到左侧雪坡下,把一根登山镐塞到他手里:“一会儿见人就用这个,比剑顺手,注意别被他们的邪术碰到。”
石敢当点点头,把蓝剑别在腰间,握紧了登山镐。镐头是钨钢做的,锋利坚硬,在雪地里能牢牢扎进地面。他靠在雪坡上,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头晕,只能用力咬着嘴唇,保持清醒。
很快,雪地摩托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十几辆摩托载着血影教的教徒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辆越野车,车顶上架着机枪。教徒们都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拿着砍刀和改装过的步枪,枪口泛着幽绿的光,显然涂了剧毒。
“就是他们!抢走了龙脉核心!”领头的教徒嘶哑地大喊,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模糊不清。
苟咚希眼神一凛,从怀里掏出龙脉核心。淡金色的珠子在他掌心发光,浓郁的龙脉之气扩散开来,让周围的风雪都小了几分。“动手!”
苟万三立刻拉动引线,炸药“轰隆”一声炸开,路中间的岩石瞬间崩塌,积雪和碎石滚落,把几辆雪地摩托砸翻。教徒们惨叫着摔倒,有的被碎石砸中,当场昏死过去。
苟大胆手持红剑,纵身跃出,红剑虽然没有剑气,但锋利无比,加上护心镜的金光加持,砍向教徒时势如破竹。“敢挡我们的路,找死!”他一剑劈开一名教徒的砍刀,顺势一脚将对方踹倒在雪地里。
苟小怂跑到右侧雪坡上,将离火珠抛向预先堆好的干柴。红光闪过,干柴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高温让雪坡上的积雪开始松动,“轰隆隆”的雪崩声响起,大量的积雪顺着山坡滚落,朝着隘口的教徒涌去。
“雪崩!快躲开!”教徒们惊慌失措,纷纷调转雪地摩托的方向,想要逃离隘口,可狭窄的道路被崩塌的岩石堵住,根本无路可退。积雪瞬间吞没了几辆摩托,教徒们被埋在雪下,只发出几声微弱的呼救,就没了动静。
石敢当守在左侧雪坡下,看着一名教徒从雪崩中侥幸逃脱,朝着他的方向跑来。那教徒手里拿着一把改装步枪,枪口对准了他。石敢当心脏一紧,下意识地扑到旁边,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火星。
“妈的!”石敢当骂了一声,握紧登山镐,趁着教徒换弹夹的空隙,猛地冲了上去。他年轻时在工地和人打过架,知道对付持械的人,必须近身缠斗。教徒见他冲过来,举起砍刀就劈,石敢当侧身躲开,登山镐狠狠砸在教徒的手腕上。
“啊!”教徒惨叫一声,砍刀掉在雪地里。石敢当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趁着对方跪倒在地,登山镐的镐头狠狠砸在他的后颈。教徒闷哼一声,趴在雪地里不动了。
石敢当喘着粗气,刚想捡起地上的砍刀,就感觉后背一凉。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教徒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长鞭,鞭梢泛着幽绿的光,显然涂了阴毒的邪术。
“普通人也敢来蹚这浑水,找死。”银面教徒的声音冰冷,长鞭一挥,朝着石敢当的胸口抽来。
石敢当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地举起登山镐去挡。长鞭缠在登山镐上,幽绿的毒气顺着镐柄蔓延,瞬间传到他的手上。他感觉手心像是被火烧一样疼,连忙松开手,登山镐掉在雪地里,手心已经泛起了青黑色。
“这是血影教的蚀骨鞭,沾到就会中毒,慢慢腐蚀你的筋骨。”银面教徒冷笑一声,长鞭再次挥来,“受死吧!”
石敢当踉跄着后退,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他看着长鞭越来越近,心里涌起一股绝望——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龙脉核心的保护,没有离火珠的阳炎,面对这种邪术,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闪过,离火珠朝着银面教徒飞去。苟小怂大喊:“石大哥,小心!”
银面教徒见状,不得不收回长鞭,侧身躲开离火珠。红光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烧到了他的冲锋衣,瞬间燃起大火。教徒惨叫着扑打身上的火焰,可离火珠的阳炎越烧越旺,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石敢当趁机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蓝剑,朝着银面教徒冲去。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就算自己中毒了,也要拼一把。蓝剑虽然普通,但此刻在他手里,却像是有了生命。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刺向银面教徒的胸口。
“噗嗤”一声,蓝剑刺穿了教徒的冲锋衣,扎进了他的心脏。银面教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普通人杀死。他倒在雪地里,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
石敢当瘫坐在雪地上,手心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青黑色的毒气已经顺着手臂蔓延到了肘部。他感觉浑身无力,头晕眼花,视线开始模糊。“妈的,这毒真厉害。”他喃喃自语,想要掏出怀里的解毒药,却发现手指已经不听使唤。
“石大哥!”苟小怂跑了过来,看到他手臂上的毒气,脸色一变,立刻掏出离火珠,红光笼罩着石敢当的手臂,“离火珠的阳炎能解毒,你忍着点!”
阳炎的温度很高,石敢当感觉手臂像是被放进了火炉里,疼得他浑身发抖。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解毒方法,只能死死咬着牙,任由离火珠的红光灼烧着皮肤。青黑色的毒气在阳炎的作用下,渐渐化作黑烟消散,手心的疼痛也慢慢缓解。
“谢谢你,小怂。”石敢当喘着气,看着苟小怂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
“不用谢,我们是同伴嘛!”苟小怂笑了笑,把离火珠收起来,“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此时,隘口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苟咚希和苟大胆联手,解决了剩下的教徒,越野车被龙脉核心的金光炸毁,燃起了熊熊大火。苟万三检查着战场,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走到石敢当身边:“你怎么样?中毒了?”
“已经没事了,小怂帮我解了。”石敢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还有些无力,但已经没有大碍。
苟万三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补充点体力。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刚才的爆炸声和雪崩肯定会引来更多的血影教徒,这里不宜久留。”
众人整理了一下装备,捡起了教徒掉落的武器和物资,然后朝着汇合点走去。石敢当走在队伍中间,肩头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没有超凡的能力,没有神奇的宝物,但他有同伴,有勇气,有不放弃的信念。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几辆雪地摩托。这是他们出发前藏在这里的,为了方便返程。苟咚希率先骑上一辆摩托,发动引擎:“快上车,我们连夜赶往天池,血影教的主力肯定已经在天池等着我们了。”
石敢当坐上苟小怂的摩托,紧紧抓住车后座的扶手。雪地摩托在雪地上疾驰,寒风迎面扑来,冻得他脸颊生疼。他看着前方苟咚希的身影,看着龙脉核心在他身后散发的金光,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就算自己是个普通人,也要在天池的决战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同伴们战胜血影教,守住龙脉,守住天下苍生。
午夜时分,众人终于抵达了天池。天池的湖面已经结冰,冰面下隐隐能看到深蓝色的湖水,周围的雪山连绵起伏,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壮丽。血影教的人果然已经到了,他们在天池边搭建了临时的营地,几十顶黑色的帐篷排列整齐,篝火在营地中央燃烧,映得周围的雪地一片通红。
“血影教主应该就在营地里。”苟万三用望远镜观察着营地的情况,“他们布置了结界,看来是早有准备。”
石敢当靠在雪地摩托上,看着远处的营地,手心微微出汗。他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开始,这可能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危险的战斗。但他没有退缩,而是握紧了手里的蓝剑,眼神坚定。
苟咚希从怀里掏出龙脉核心、九龙玄钥和镇龙佩,三件宝物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各位,决战的时候到了。”他看着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血影教的阴谋即将得逞,我们是唯一能阻止他们的人。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要守住龙脉,守住天下苍生!”
“守住龙脉,守住天下苍生!”众人齐声大喊,声音在天池上空回荡。
石敢当深吸一口气,跟着众人朝着血影教的营地走去。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战斗到最后一刻。天池的冰面上,月光与火光交织,一场关乎天下苍生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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