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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汭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心道完了,完颜宗望前日还说不要贪功,和谈成功为上,捞到些金银便可。结果自己进了城发现,宋廷软弱不堪,正要敲一笔大的,不想迁延到今日,不想小种经略相公回来了,这和谈怕是要黄啊,天大地大,哪里有我王汭容身之处!

那边李邦彦与吴敏为首的和议派,心里却是打鼓的厉害,前几日都把大宋说的要亡国了,金国但有要求,一体奉行,现在小种经略相公回来,局势逆转,那他们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那边秦桧出班道:“老种天下名将,击败完颜宗望不在话下,这王汭么,嚣张无算,不如祭旗!”

这话说得极为漂亮,让大宋站在了谈判的强势方,老种两字也拉近了自己与这位帝国救星的距离!

王汭吓了一跳,刚还在想无处可去,这秦桧倒好,直接不让自己出汴京城了!

李邦彦道:“莫要胡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现在还在和谈!”

秦桧道:“他们提的那条件,如何谈得,不如先打他个魂飞魄散再说!”

李邦彦斥道:“国家大事,焉可意气用事,陛下,请先让金使回鸿胪寺休息,我等商议既定,再去相请!”

赵桓转身扶起王汭:“贵使且请回去休息,放心,大宋终究不愿再起刀兵,两国和平共处必然是双方的意愿!”

王汭讷讷的告辞,心头千百种愁绪,不知从何处理会得。

待王汭退去,种师道开口道:“陛下,军国大师,在此讨论终究不妥,一天吵吵下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不如先下朝,诸位相公先行议事,有了定论再说!”

皇帝从之,忙散了朝,与几个股肱之臣又到了垂拱殿!

种师道一进殿,不得皇帝与诸位相公便宜,便一屁股坐了下来,脸上汗珠涔涔而下!

众人大惊,种师道气喘吁吁告罪道:“陛下,老臣僭越了,实在是疾病缠身,不得已!快着人与我卸甲!”

哪等得内侍,李纲李若水慌忙帮种师道卸了甲,没了沉重的甲胄,种师道总算缓缓喘匀了气!

皇帝急忙问道:“种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快请御医!”

种师道双眼已没了刚才的神采,反倒显得十分浑浊:“官家,莫请御医,老臣久病之躯,本待老死山林,只是听到陛下召唤,得知东京危急,这副老骨头哪里还等得,只好招揽了些军士,急匆匆赶了过来!非是信不过御医,当此非常之时,应小心为上!”

说了这几句话,种师道喘的厉害,喝了一口茶缓了缓又道:“适才面对金人使者,不敢稍露病态,以免让他得知我军虚实!”

赵桓哭道:“老种,是朕的不是了,让你这等年纪,还为国奔波!只是有你十万西军在,完颜宗望如何也不敢嚣张了,怕他作甚!”

种师道摇摇头:“没有十万西军,唬他们的!”

众人大惊失色!李纲问道:“那城外的军队是?”

种师道叹息道:“且不说我一个糟老头子调不调得动西军,真去了,又怎得今日能到此!”

李纲又问:“那我见进城那七千骑兵,全身覆甲,七千人冲阵,金兵被冲得七零八落,进得城来,才损失两人,实乃精锐中的精锐,如何说不是西军!”

种师道点头道:“这支确是西军,我来京路上转到姚平仲处带了他来,但也只有七千人!”

赵桓呆立无语,适才在大殿上,他觉得胜券在握,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军反扑,重获燕云十六州!史书上,他将建功立业,远迈太宗,直逼太祖,成汉唐霸业,甚至想听秦桧所言,杀了王汭!

这才不到半个时辰,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开封之围未解,仍在亡国之君的悬崖上徘徊!赵桓觉得头有些晕,脸色一阵苍白!

赵桓瘫软在座椅上,问种师道:“今日之事,爱卿意下如何?”

种师道回:“女真不懂兵法,岂有孤军深入别人境内而能顺利撤退的道理?”

赵桓摆摆手:“种相公疾病缠身又缺兵少将,不如议和吧!”

种师道心如明镜:“臣以军旅之事服务陛下,其他事不是臣敢明白的。”

赵桓苦笑道:“那我以军旅之事问你,以现在的情况,你可有办法击退金兵?”

种师道回:“在军言军,老臣虽然老迈,但姚仲平世之虎将,又有七千精锐,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只需好好策划,大有可为!”

赵桓眼睛一亮:“种相公且教我!”

种师道伸出三根手指:“臣有上中下三策!”

赵桓大喜:“相公教我!”此刻脸色红润,哪里有什么惊慌之色!

种师道伸出三根指头,分说厉害!赵桓只听得连连点头。

赵桓大喜:“相公教我!”

种师道伸出一根食指道:“上策,继续议和,但拖延交纳赔款,等金兵懈怠思归时,厄阻金人归路,在黄河围而歼之!金人本少,若是完颜宗望这支六万金兵被全歼,原辽人自然生变!老臣年迈,若用此策,可在臣有生之年消弭了这金虏之祸!”

李邦彦反对道:“不可,此策反复无常,背信弃义!焉是大国所为!”

李若水大声反驳:“现存的大国才是大国,灭了的大国连国也不是!”

见双方争端再起,赵桓烦恼不已,挥了挥手制止了两人,仍然问种师道:“种相公,中策又如何?”

种师道又伸出中指道:“等我第种师中带大部西军来此,内外夹击,可破金兵!”

赵桓忙问:“小种何时能到?”

种师道:“过了春分便到!”(注一)

此时到春分尚有二十日,赵桓略有些皱眉!但整备军队,搜集粮草,这点时间已经很是匆忙。

赵桓还在皱眉,那边李邦彦怪笑道:“不愧是我大宋柱石!二十日便到,只是这二十日尚需种相公去通知金国二太子莫要攻城!不然种相公计策不成,岂不毁了一世英名!”

种师道见怪不怪,哪里会去与李邦彦争这些闲气,只是微微睁眼,冷冷道:“有我在此,东京城必不得破!”

冰冷的言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便是李邦彦也不敢再丝毫置喙。

赵桓思忖片刻,觉得种师中率军赶到为时尚早,也不得十分把握!又问道:“不知下策又如何!”

种师道反倒放下了手,叹道:“那便是议和,奉祖宗基业予敌国!求和,以图后效!”

赵桓心中不甘,但依然小心问道:“此策若何?”

那边李若水已经怒不可遏:“种相公已然说了是下策!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金兵又至矣。然则大宋之地有限,暴金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至于颠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金,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这段话出自苏洵之《六国论》,李纲见皇帝有议和之意,便改秦为金,用以警醒皇帝!

赵桓心中大震,深觉有理,顿时把下策排除!

主和派这边李邦彦气焰被种师道压下,本来该张邦昌来助阵,怎奈张邦昌陪同赵构去了金营为质,他转头看白时中,却见白时中耷拉个脑袋头都不敢抬,心中叹息,蔡京门下的无用之辈,难堪大用。

正无奈间,吴敏开口道:“上策授人以柄,我亦觉得不可,中策自然是妥当的,只是尚有二十日,这二十日会发生何事,实难预测。而下策嘛,私以为也不是不能考虑!”

李若水大怒:“放屁,放狗屁,臭不可闻,你要奉大宋予金国吗?苍髯老贼!”

吴敏官至极品,何曾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心中大怒,只是养气功夫已登峰造极,倒也没有破口大骂,冷声道:“缘来太学院的教授便是这般市井无赖之相,难怪近年来朝廷人才青黄不接!”

这一番连消带打,将整个国家人才不济的大锅尽数甩给了太学院。

李若水是何等人物,一时气往上冲,也不曾失了理智,怒目道:“我本是圣人门生,虽然才能有限,却最重礼数,虚活三十四载不曾与人只言相争!你是何等样无耻之徒,才能让圣人门生口出秽语!贼厮鸟,汝所发恶臭,比我二婶家的厕所优胜,安敢在此庙堂中失礼!不如去弄些粪水洗漱一番!”

吴敏瞠目结舌,他这一辈子也不承想过骂人能这么难听!

注一:种师道献此策时,已经是二月份,距离春分只有8天,这边处理献策时间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