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碎雪，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东区别墅的雕花铁栏，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如同无数亡魂在低泣。
御杰蛰伏在对面楼宇的阴影里，指尖凝结的冰棱已泛出霜花，却被他无意识地捏碎，冰晶顺着指缝滑落，在掌心融成刺骨的水。
精神异能如蛛网般铺开，800米内的一切纤毫毕现——别墅二楼卧室里，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正丝丝缕缕地飘散，混着劣质熏香与某种腺体分泌的腥气，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神经。是催情香，浓度高得惊人，显然是被人用特制熏炉持续加热，意图将房内之人彻底拖入沉沦。
“洛羽珩……”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的颤抖连寒风都掩不住。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顺着喉管往上涌，逼得他几乎要炸开。下一秒，他猛地从空间里拽出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刺啦”一声拉到顶端，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翻涌着猩红的眼睛，瞳仁里跳动的，是濒临失控的暴戾。
别墅外围的防御远超预期。江达显然对自己的“猎物”极为看重，除了大门外的两排卫兵，院墙内侧还暗布了三层岗哨，合计五十人，全是三级异能者，火系与土系占了七成，余下的则是擅长追踪的风系——这配置，足以抵挡一支小型异能小队的突袭。
最外围的卫兵已经发现了他。为首的络腮胡扛着电击棍，脸上横肉抖动：“哪来的杂碎？敢在二当家的地盘晃悠，活腻了？”他身后的卫兵们迅速结成防御阵形，火系异能者掌心腾起半尺高的火苗，土系异能者脚下的地面开始隆起，碎石在异能牵引下悬浮在空中，发出“簌簌”的轻响。
御杰没有废话。他甚至没动，只是缓缓抬起双手——左手缠绕着浓如墨的黑雾，那黑雾像是有生命般蠕动，所过之处，连月光都被吞噬，留下一片死寂的虚无；右手则凝结出一杆半人高的冰枪，枪身流转着幽蓝的光泽，寒气顺着枪尖往下淌，在地面冻出细密的冰纹，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成霜。
“上！给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点颜色看看！”络腮胡狞喝一声，率先发难，一团篮球大的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浪，朝着御杰面门砸来。
御杰侧身避开，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冰枪横扫，带着破空的锐啸，“咔嚓”一声精准地刺穿了左侧土系异能者的肩胛骨。那卫兵惨叫着倒地，伤口处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冰纹，将鲜血冻结在皮肉之下，连哀嚎都被冻得嘶哑。
几乎在同时，他左手上的黑雾如潮水般涌出，不是零散的攻击，而是化作一道宽约丈余的黑色浪潮，朝着卫兵阵形席卷而去。最先触碰到黑雾的火球像是被投入深渊的火星，瞬间熄灭，连一丝烟都没留下。那黑雾并未停下，顺着火焰的轨迹攀上络腮胡的手臂，他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他的生机，肌肉干瘪下去，皮肤变得像枯树皮，连异能核心都在黑雾的侵蚀下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是吞噬异能！快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卫兵阵形瞬间溃散。但一切都太晚了。御杰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卫兵中穿梭，冰枪每一次起落都精准地钉穿关节，被击中者会在三秒内被彻底冰封，化作栩栩如生的冰雕；而被黑雾缠上的，则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短短数息就会被榨成一具空壳，体内的异能晶核被吞噬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灰败的粉末。
风系异能者试图从侧面偷袭，一道风刃悄无声息地斩向御杰后颈。但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甩，冰枪尾部的冰晶骤然暴涨，化作一面冰墙，风刃斩在冰墙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紧接着，黑雾如毒蛇般窜出，顺着风刃的轨迹缠上那风系异能者的脚踝，不过两息，对方就像被抽走了骨头般瘫软在地，双目空洞，连呼吸都停止了。
五十人的卫兵队，在御杰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他的攻击没有任何章法，却带着一种原始而暴戾的美感——冰枪撕裂皮肉的脆响，黑雾吞噬异能的滋滋声，卫兵们濒死的哀嚎，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不过三分钟，别墅外围就彻底安静下来，只余下冰封的尸体与散落的灰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寒气混合的诡异气息。
御杰甚至没看地上的狼藉一眼。他抬脚踹向别墅大门，那扇加固过的合金门在巨力冲击下扭曲变形，“轰隆”一声撞在门廊的立柱上，震落的灰尘在月光下翻滚，如同惊飞的鸦群。
二楼卧室里，洛羽珩正被江达按在天鹅绒大床上。那甜腻的香气已经侵入骨髓，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化作无数只蚂蚁啃噬着神经。他的意识像是被泡在温水里，昏沉而燥热，四肢软得像没了骨头，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连眼角都染上了水汽，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动，唯有江达那张放大的丑脸，清晰得令人作呕。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处于高浓度催情香环境中，已中度中毒。一小时内未解毒，将出现意识混乱、体能透支、神经永久性损伤等症状。任务调整：解毒（不限方式）。完成奖励：体能+10，手臂力量+5。失败惩罚：扣除体能值20点。】
洛羽珩在心里把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神经病！让我跟这种人渣……不如直接杀了我！这任务谁爱做谁做！”
【系统：宿主自行决定。】机械的声音落下，便彻底沉寂，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任他如何呼唤都再无回应。
“操！”洛羽珩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达的脏手撕扯自己的衣领。丝绸摩擦皮肤的触感本该是顺滑的，此刻却像砂纸般粗糙，激起一片令人作呕的战栗。
江达的眼神里泛着浑浊的光，嘴角挂着淫邪的笑，粗哑的声音带着酒气喷在洛羽珩脸上：“小美人，别急啊……这催情香可是我特意找黑市弄来的，保证让你欲仙欲死……比那些女人带劲多了，等老子玩够了，说不定还能赏给弟兄们乐乐……”
“滚开……”洛羽珩死死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偏过头，牙齿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舌尖弥漫，稍微驱散了些许昏沉。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是卫兵的惨叫、物体倒塌的轰鸣，还有某种……冰层碎裂的脆响。江达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淫笑僵住了：“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闯进来？”他骂骂咧咧地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在洛羽珩胸口摸了一把，眼神阴鸷，“等老子收拾了杂碎，再来好好疼你。”
他刚握住门把手，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背后袭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砰！”房门被一股巨力撞开，木屑四溅。御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色冲锋衣上沾着未干的血迹，有些已经冻结成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的目光扫过床上衣衫不整的洛羽珩，扫过那被撕开的衣领，扫过锁骨处那片不正常的潮红——当看到江达那只还搭在门把上的手时，他眼底的猩红彻底炸开了。
“你是谁？！”江达又惊又怒，下意识地释放异能，熊熊烈焰在他掌心炸开，化作一道火墙朝着御杰扑去，空气瞬间被加热到灼人的温度，墙纸都开始卷曲冒烟。
御杰甚至没动。左手的黑雾直接涌出，化作一张巨大的黑网，瞬间将那道火墙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热气都没留下。紧接着，他脚下空间波动一闪，身体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江达身后，左手的黑雾猛地缠上他的脖子！
“呃……”江达的喉咙被黑雾勒紧，窒息感让他双眼暴突。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火系异能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像决堤的洪水般顺着那团黑雾涌入对方体内，经脉里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却连一丝火苗都催生不出来。
洛羽珩躺在床上，看着那团熟悉的黑雾，瞳孔骤然收缩。吞噬异能……是他！那个在五级丧尸围城时突然出现，用同样的黑雾与冰系异能撕开一条血路，又在他想道谢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黑衣人！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为什么会让自己心头泛起莫名的熟悉感？
“余……禹杰？”洛羽珩的声音带着中毒后的沙哑，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难以置信。双眼因为药效而泛红，水汽氤氲中，他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背影，像是要透过那层布料，看清底下藏着的真相。
御杰的动作猛地一顿。黑雾包裹的手微微颤抖，连带着体内正在冲撞的水系与火系异能都出现了紊乱。他没想到洛羽珩会认出这个名字——那是他末世前在生存论坛用的代号，只在给洛羽珩的视频留言时用过几次，本以为早就被淹没在信息洪流里了。
江达还在徒劳地挣扎，双腿乱蹬，皮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御杰眼神一冷，黑雾瞬间收紧，伴随着“咔嚓”的脆响，江达的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彻底没了气息。但他体内的火系异能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像挣脱了束缚的野马，化作一股滚烫的洪流涌入御杰经脉，与他原本的水系异能激烈冲撞，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血痕，滴落在黑色的冲锋衣上，悄无声息。
“解决了。”御杰按压着嗓子，声音低沉得变了调，刻意压下喉间的腥甜，也压下那几乎要暴露身份的声线。他转过身，兜帽依旧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上面沾着的血珠已经冻结成冰。
洛羽珩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大片泛着潮红的皮肤。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衣人：“你认识我。”不是疑问，是笃定。“末世前，你就一直跟着我们小队，对不对？在A市废墟那次，在南港仓库那次……每次都保持在三百米左右的距离，我好几次想找你，都被你用空间异能躲开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就是系统说的那个……余禹杰，对不对？”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每次小队陷入绝境，总会有恰到好处的支援；每次物资耗尽，总会在附近“碰巧”发现补给；甚至有一次他被变异犬围攻，是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用同样的黑雾绞碎了犬群，又在他抬眼时消失在巷口……原来那些“巧合”，从来都不是巧合。
御杰的身体僵住了，手指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没想到洛羽珩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连三百米的距离都没放过。慌乱像冰冷的潮水，顺着脊椎往上涌，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害怕被认出来，害怕自己这副模样会吓到他，更害怕这隐藏了两年的秘密，会让洛羽珩觉得被冒犯、被窥探，从而厌恶他。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像是第一次说话般生涩，“我只是你的粉丝。看了你在论坛发的生存视频，觉得你很厉害……想保护你……没有别的意思，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保护？以这种近乎跟踪的方式？
洛羽珩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深了。粉丝？会为了一个粉丝，在末世里追随着穿越大半个国家？会为了一个粉丝，在五级丧尸潮里以身犯险？而且他身上的气息，分明和御杰有几分重合，尤其是那隐藏在暴戾下的……担忧。
催情香的药效还在疯狂发作。四肢的酸软已经变成了火烧般的燥热，血液仿佛在血管里沸腾，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浪。胃里也传来一阵绞痛，像是有只手在里面拧转，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唔……”
“你怎么了？”御杰立刻上前一步，担忧地扶住他的胳膊。指尖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洛羽珩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又贪恋那丝凉意，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胃痛……？”
洛羽珩咬着牙，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反复拉扯。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眼前的人，应该追问更多真相，但身体的本能却在叫嚣着渴望，渴望那能驱散燥热的冰凉，渴望一个可以依靠的支点。他在心里疯狂呼唤系统：“任务必须做吗？真的要扣20点体能？”
【系统：是的，宿主。扣除后体能值将降至5点，与普通老人相当，无法再使用异能。】
洛羽珩浑身一震。5点体能？那和废人有什么区别？在末世里，连自保都做不到，只能成为别人的累赘。他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兜帽的黑衣人，看着那双即使被阴影笼罩，也依旧能看出担忧的红眼睛，心里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变成废人强。
下一秒，他猛地抓住御杰的衣领，用尽全力将他拽向自己，然后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贴上嘴唇的瞬间，御杰彻底僵住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笔直的。所有的关注，所有的跟随，所有的保护，都只是出于粉丝对偶像的崇拜，是隔着屏幕的仰望。直到此刻，唇上传来的温软与微凉，带着催情香的甜腻，也带着洛羽珩独有的清冽气息，像一道电流窜遍四肢百骸，他才轰然惊觉——那根名为“正直”的弦，其实早在第一次在视频里看到洛羽珩的笑容时，就已经悄然绷断了。
洛羽珩的吻带着青涩和慌乱，甚至有些用力，牙齿磕到了他的下唇，带来一丝尖锐的疼。但那疼痛非但没有让他后退，反而像火星点燃了炸药桶，将他压抑着的渴望彻底引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洛羽珩身体的滚烫，感受到他因为药效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感受到他藏在主动下的脆弱与无助——这让他既愤怒于江达的卑劣，又心疼于洛羽珩的隐忍，更滋生出一种想要将这人彻底纳入羽翼之下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御杰猛地抱住洛羽珩，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洛羽珩笨拙的试探，而是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他的吻温柔得像月光下的潮汐，一寸寸舔舐过唇齿，将所有的克制与隐忍，都融化在这滚烫的纠缠里。
洛羽珩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原本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的心思，在对方温柔而强势的回应中，渐渐变得模糊。他能感觉到对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带着克制的颤抖，能感觉到他的吻虽然炽热，却始终留着一丝理智，没有进一步的逾矩。这让他莫名地安心，也莫名地……心慌。
“余禹杰……”他迷迷糊糊地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是在确认，还是在沉沦。药效让他的意识像浸在温水里，连带着心底的防线，也开始一点点融化。
御杰没有回答，只是用吻回应着他。他抬手，轻轻掀起自己的兜帽——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照亮了那张洛羽珩无比熟悉的脸，但洛羽珩迷糊的双眼看不清是御杰。只是此刻，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时的温和沉静，而是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渴望，有后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藏着一片深邃的海，让人忍不住想溺毙其中。
洛羽珩愣住了，药效带来的燥热似乎都退去了几分。余禹杰，这个默默跟在身边的、神秘莫测的黑衣人，居然是我的粉丝？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以前刚末世时总能在他胃痛在门口收到胃药，林野房间总收到多出来的物资，甚至连他每次遇到危险时都能出现……原来那些细微的关怀，都源于这样长久的注视；原来那个让他觉得安心的存在，一直都在用黑衣人身份，守护在他身边。
“你……”洛羽珩刚想说什么，就被御杰用一个吻堵住了嘴。
“别说话。”御杰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底的挣扎与温柔交织，像破碎的星光，“现在……别想别的。”
他抱起洛羽珩，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将他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那些未说出口的秘密、那些汹涌的情愫，都藏进了这一夜的温存里。
御杰的冰系异能在两人之间缓缓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