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从未停止，只是换了方向。
黎川和云溪从洞穴中走出时，夜色已经沉到谷底。
空气冷得像风暴的前沿。
玄崖最先看到他们，眼睛先是亮了一瞬，接着蹦了过来：“喂！你们俩怎么——”
话还没说完，嗅觉迅速告诉他点什么。
两人身上彼此的气味交错得……比平时浓太多。
玄崖：“……”
莱托迟了两步走来，银蓝色的眼睛打量了一圈，也沉默：“……”
司幽慢悠悠抬起扇子，遮住下半张脸——但尾巴尖明显抖了一下：“哎呀。”
云溪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黎川装作面无表情地绕开三兽，结果耳尖却红到黑皮都遮不住。
玄崖：“……你们两个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云溪：“没有。”
黎川：“也不需要你知道。”
玄崖：“你这态度更可疑了啊喂！”
司幽轻咳一声：“好了，小崖，之后有的是时间看戏……现在，恐怕有比你们关系发展更棘手的事。”
莱托表情沉静：“暗狩者那边，情况不对。”
云溪神色一敛：“他们——又来找我们麻烦？”
“不，”司幽的银眸罕见地敛起了笑意，“是比麻烦更危险的……不正常。”
他展开一个卷轴，纸面上浮动着暗狩者秘纹的残片。
莱托将从密道中截获的情报摊开：“这是他们内部的紧急讯号。只有一种可能——”
玄崖接上：“他们自己遭袭了？”
黎川眼眸森冷：“谁能袭击暗狩者？”
司幽目光滑过夜色，轻声回答：
“双生体。”
空气刹那陷入死寂。
云溪胸口仿佛被一股冰锋压住——
幻境中的影子仿佛又回来抓他。
黎川下意识伸手抵上他的肩背，不让那种不稳的颤意再度侵蚀他。
莱托迅速继续汇报：“暗狩者损失惨重，他们以为云溪是‘钥匙’，但现在显然——不是只有他们盯上我们。”
玄崖皱眉：“那我们怎么办？”
司幽折起扇子，用让人发冷的平静语气说：
“我们必须先对暗狩者伸出手。
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黎川眯起眼：“合作？我们跟那个疯子首领？”
司幽：“你以为他想‘合作’吗？不，他会咬人。我们只是在深渊的牙齿咬断他之前……提前拉住他的尾巴。”
玄崖：“你这么说，好像我们才是坏人一样。”
司幽轻轻一笑：“亲爱的，我们从不是好人。”
云溪抬头：“暗狩者现在在哪？”
莱托：“北境断崖。离王城只有半天路程。”
黎川立刻站起：“那就走。”
司幽挡住他：“等等。”
黎川烦躁：“又什么事？”
银狐抬手，一道银光落在云溪胸口的位置。
云溪微皱眉：“这是……？”
司幽眼神少见地严肃：
“你体内的印记不稳定。双生体可能会再次尝试侵入你。
你必须学会——至少部分控制它。”
云溪心一紧：“可以在路上练。”
“不能。”司幽摇头，“不掌握，你会死。掌握得太快——你也可能死。”
黎川压低声音：“那你给出办法。”
司幽轻轻一叹：“办法只有一个。”
玄崖：“不会又是你那些……精神训练吧？”
司幽：“不，这次更简单。”
银狐指向云溪，再指向黎川：
“让黑狼压住猞猁。
不是比喻。是字面意义。”
全队沉默一瞬。
玄崖：“……等下，我突然想回避这个对话。”
莱托：“我也是。”
云溪：“司、司幽？”
黎川耳尖微抖：“……你是不是故意的。”
司幽摊手：“抱歉，不是我编的。印记不同种族间互相压制。想活命，就得压过去。”
云溪：“怎么压？”
司幽微笑：“方式……你们自己决定。”
玄崖捂脸：“我、我不听了。”
莱托：“我们是不是该走远一点？”
黎川低头，看着云溪被火光映得柔白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云溪也抬起眼，耳尖微红，但神情认真。
“黎川……如果这是活下去的办法，我愿意试。”
黑狼彻底沉默一瞬。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只向云溪说：
“好。
你只要……抓着我就够了。”
司幽轻轻拍爪：“很好，训练马上开始。”
玄崖惨叫：“你们现在就来？！我们能不能换一个不会闪瞎眼的时间点——”
司幽：“不行。”
莱托：“玄崖走，我们到外面巡逻。”
玄崖：“我不想巡逻，我想活在无知中！”
莱托拽走他：“来，走，无知给不了你命。”
黎川牵着云溪的腕，往洞穴深处走去。
火光在他背上晃动。
黑狼低声道：
“云溪，从现在开始——
你的一切失控，我都会压住。”
白猞猁轻轻回答：
“那我……就全部交给你。”
火焰一跳，洞口被夜风吹得重重落下帘幕。
两人的影子在远处重叠成一个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