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透过冒险者公会临时住处的木窗，带着寒意。
云溪整夜未睡，梦境的余烬像冷铁一样压在胸口。
黎川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黑狼的肩线因紧绷而微微绽出杀意。
他不是在看风景——
而是在忍。
忍住冲过去把云溪抱住、按住、问清楚的冲动。
因为他知道云溪还在颤。
黎川低声开口：
“从头说。”
云溪抬起眼，嘴唇有些发白。
“我……在梦里，看到了族群被袭击的夜晚。我不确定是不是全部……但——”
话没说完。
印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
云溪的身体瞬间弯成一团。
黎川眼神陡然变血。
“云溪！”
他瞬间将人抱住，但刚碰到云溪的肩，云溪痛得猛地抽气。
“别、别碰……印记……在烧……”
他声音颤得几乎破碎。
黎川强压下心底的冲动，将手转至他后背而不是脖颈的位置，用兽族的方式为他稳定气息。
印记在皮肤下疯狂跳动，像要冲破骨骼。
云溪被痛到咬住嘴唇，却强撑着吐出一句：
“梦里……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深渊一样……它、它在看我……”
黎川的手停住。
那不是普通的反应，是——
狼兽人彻底动杀意的前兆。
“什么……眼睛？”
他的声音冷得像剑刃。
云溪闭上眼，强忍抽痛：
“它……像是‘知道我是谁’。
像在等我。
像是……我认识的人。”
黎川的瞳孔骤收。
他抱住云溪，不是温柔，是把人整个人锁在怀里：
“从现在起，你不准离开我一步。”
云溪痛到没力气回答，只能轻轻靠在他胸口。
深影厅。
暗狩者首领站在长桌前，观察队的最新情报刚送达。
信使还未来得及开口——
首领手指已落在卷轴上。
魔封解除之间，他整个人的气息骤然沉下。
卷轴第一行写着：
＞ “目标云溪的印记出现异常反应。
疑似与梦境刺激有关。”
第二行：
＞ “其梦境内容提及：黑色眼的存在。”
这一瞬间。
那位从不显情绪的暗狩者首领——
瞳孔猛然一缩。
那是一种极少见的……真正的惊色。
他喃喃：
“……他，看见了？”
厅内所有暗狩者齐齐屏息。
没人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但首领缓慢抬头，语气极轻：
“那双‘眼’……不该还存在于记忆里。”
他猛然攥紧卷轴，纸张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下一秒，他命令道：
“所有暗狩者，全员戒备。
五队随我出城。”
“目标？”有人问。
首领戴上骨面具，声音低如死神宣判：
“——去见云溪。”
回到公会住处
云溪的痛终于缓缓减弱。
黎川仍按住他，与他的呼吸同步。
胸口的悸动在云溪心底升起一丝熟悉感。
他低声问：
“黎川……我是不是……怪物？”
黎川停下，将额头贴在他肩窝。
声音低沉，带着难得的压抑：
“你不是怪物。
但有人想把你变成怪物。”
云溪怔住。
黎川抬起头，暗金色眼瞳危险地亮着：
“我会在他来之前找到答案。”
“谁？”云溪呼吸一滞。
黎川的声音极轻，却像在说一个能令世界颤动的名字：
“那个在梦里注视你的——
黑色的眼。”
他的手收紧。
“它……不是你的敌人那么简单。”
云溪抬眼。
“那它是什么？”
黎川沉默半秒。
然后——
“它可能……正是你灭族的原因。”
云溪的血液在一瞬间冻结。
而黎川的下一句话，让他整个人彻底发不出声：
“而现在，它可能……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