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苏明轩像一滩烂泥般被保安和医生抬上担架。
临走前。
他那双因剧痛和怨毒而充血的浑浊眼睛死死瞪着我。
仿佛我是罪魁祸首。
但当他的视线碰到秦璃那抹冰冷肃杀的身影时。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瑟缩。
他被塞进了急救车。
刺耳的鸣笛声渐渐远去。
周围的人群被保安疏散。
夕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
华灯初上。
豪华的车道上只剩下斑驳的血迹。
在灯光下显得暗沉刺目。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和一种死寂般的冰冷。
我站在秦璃身边。
手脚还在不可抑制地微微发凉。
掌心全是冷汗。
刚才那一幕太过残暴血腥。
那恐怖的一鞭。
那白森森的骨茬。
喷涌的鲜血…
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无法抹去。
她是为了我...
我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秦璃却似乎毫无所觉。
她低头。
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俯身时微皱的裙摆。
动作一丝不苟。
然后才抬眼看我。
那双在夜色初临的光线下更显幽深的竖瞳。
倒映着城市璀璨的灯火。
也倒映着我还有些苍白的脸。
「吓到了？」
她开口。
声音没有温度。
却也没有了之前的杀气。
我喉咙干涩。
下意识地想摇头。
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混乱不堪。
「他...他是苏家的...」
「废了只手而已。」
秦璃打断我。
语气像在说踩死了一只蚂蚁那样稀松平常。
她走近一步。
微微仰起脸。
夜风吹动她鬓边的发丝。
我看着秦璃那张在路灯下显得有点无辜的脸，
还有她头顶那对还没完全平复下来、依旧微微奓着毛的猫耳，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我伸手，一把攥住了她那条还在微微颤抖的尾巴。
秦璃浑身一僵，浅褐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一条细线，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你...」
她想说什么，声音却有点发颤。
我没给她机会，拽着尾巴往自己这边一带，
她没站稳，踉跄着扑进我怀里。
我顺势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从今天起，换我做主了。」
秦璃愣住了，猫耳抖得更厉害，像是没听懂我的话。
「你叫我什么？」
我故意收紧了胳膊。
她咬着嘴唇，眼睛里有点水汽，
过了半天，才用蚊子似的声音说：「主... 主人...」
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长得很像秦璃，
也有一对小小的猫耳，还有一条细细的尾巴。
她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就跟着秦璃一起喊我主人。
秦璃赶紧纠正她：「要叫爸爸。」
女儿眨着跟秦璃一样的浅褐色眼睛，看看我，又看看秦璃，然后奶声奶气地喊：「爸爸主人。」
我和秦璃都笑了。
看着女儿在地毯上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秦璃靠在我怀里，轻声说：「我好幸福啊。」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也是。」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我们身上，暖暖的。
秦璃的尾巴轻轻缠着我的手腕，她的猫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样的生活，真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