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喘口气。
内线电话又响了。
「林阳。」
「在！」
「咖啡杯，洗了。」
「...是！」
我进去。
恭敬拿起杯子。
还好。
她没喝几口。
我拿着杯子去外面茶水间洗完烘干。
再小心放回原位。
秦璃似乎没注意到我回来了。
依旧专注在屏幕上。
我退回工位。
拿起手机。
翻出大学时关系很好的辅导员刘哥的微信。
他之前帮过我很多忙。
现在找到这么个“神仙”工作。
怎么也得请人家吃个饭意思一下。
我手指飞快敲字。
「刘哥！工作定了！托您福！晚上有空吗？我请吃火锅！就在学校后门那家你最爱的！」
字刚打完。
还没点发送。
身后的磨砂玻璃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股熟悉的清冽香气。
混着无形的压迫感。
瞬间笼罩了我。
我浑身一僵。
缓缓回头。
秦璃就站在我座位后方。
离得很近。
面无表情。
那双浅褐色的猫眼。
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
我吓得手一抖。
手机差点掉地上。
「刘哥？」
她开口。
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那双猫耳已经不再是放松状态。
微微向后撇着。
透着一丝警戒和不悦。
「男的女的？」
「男、男的！」
我赶紧回答。
「是我大学辅导员！」
「刘峰！男的！」
我甚至把名字都爆出来了。
生怕慢一秒会被老板原地开除。
「晚上？」
「要吃饭？」
秦璃又问。
语调依旧平直。
但那双黑茸茸的耳朵。
极其轻微地左右转动了一下。
似乎在分析真假。
「啊...是...」
我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脸色。
「刘哥以前帮过我不少忙...」
「所以想...」
「好。」
她突然打断我。
转身。
轻飘飘走回她自己的办公桌后。
我愣在原地。
好？
什么好？
是同意我去？
我还没琢磨清楚。
她已经坐回大班椅里。
拿起桌上的手机。
指尖飞快点了几下。
然后抬眼。
对我扬了扬小巧精致的下巴。
「餐厅。」
「我订好了。」
「等下司机会送你过去。」
「我陪你一起去。」
我：「？？？」
什么？
一起去？
六点半。
我坐在秦璃那辆线条流畅得如同艺术品的迈巴赫后座。
感觉自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秦璃就坐在我旁边。
换了身质地柔软的丝绒连衣裙。
纯黑。
衬得她肤色雪白。
长腿交叠。
指尖随意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神色淡漠。
偶尔抬眼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夕阳的金光透过车窗。
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
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静谧得如同一幅画。
只有那对完全显露出来的猫耳。
在偶尔颠簸时。
会警惕地抖动一下。
证明她并非静态。
司机沉默地开着车。
车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这氛围...简直窒息。
我试图找点话题。
「呃...秦总，真是麻烦您了...」
「刘哥他就是个挺随和的人...」
秦璃的视线从窗外收回。
浅褐色的眸子淡淡地扫过我。
声音波澜不惊。
「麻烦？」
「不算麻烦。」
「我只是想确保。」
她微微倾身。
动作带起一丝清冽的暖香。
凑近我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低语。
「你的眼睛...」
「和你的时间...」
「确实像合同里写的那样。」
「只属于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痒得我汗毛倒竖。
那双近在咫尺的猫眼。
瞳孔在夕阳下像竖起的金色细线。
野性而专注。
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她直起身。
恢复端庄坐姿。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只留我僵在原地。
耳根烧得通红。
心跳如擂鼓。
靠！
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车子稳稳停在刘哥最爱的那家老火锅店门口。
烟火气扑面而来。
混杂着麻辣牛油底料的霸道香气。
透过车窗缝隙钻入鼻端。
很热闹。
正是饭点。
门外等位区坐满了学生和附近的居民。
吵吵嚷嚷。
充满市井的鲜活。
秦璃下车。
站在充满年代感的火锅店招牌下。
一身价值不菲的黑丝绒长裙。
与周遭格格不入。
像个误入人间烟火的神只。
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那对猫耳。
却在她站定的瞬间。
极其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幅度很大！
像被什么无形的声波冲击到了。
接着。
她微微蹙了蹙眉。
抬手轻轻揉了揉一只耳朵的耳根。
似乎被这里的嘈杂刺到了敏感的听力。
我连忙引着她往里走。
在拥挤嘈杂的大堂角落卡座。
找到了提前等着的刘哥。
「阳子！这儿！」
刘哥站起来朝我招手。
看到我身后的秦璃时。
他明显愣住了。
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我赶紧上前一步介绍。
「刘哥！这位是我...领导！」
「秦璃秦总！」
「秦总，这是我大学辅导员，刘峰老师。」
刘哥赶紧搓了搓手。
露出有点拘谨和震惊的笑容。
「哎呀！秦总您好您好！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让您百忙中...」
「林阳常提起您。」
秦璃打断了他客气的寒暄。
语气很官方。
甚至扯了扯唇角。
像是在表达笑容。
但那双眼睛依旧没什么温度。
她微微颔首。
「多谢关照。」
然后在卡座靠墙的内侧位置优雅落座。
动作干净利落。
丝毫不在意略显油腻的桌面和塑料椅子。
刘哥被我暗中使了个眼色。
也赶紧坐下。
气氛有点微妙的僵硬。
刘哥显然有点怵这位气场强大的年轻女总裁。
眼神都不敢乱飘。
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秦总真是年轻有为！」
「云端集团可是我们这的标杆...」
「阳子能在您手下做事，真是他的福气...」
秦璃拿起服务员送来的湿巾。
慢条斯理地擦着纤细的手指。
一根一根。
擦得极其认真。
「能力尚可。」
「态度还差得远。」
这句话丢出来。
刘哥尬住了。
我更是一脸懵逼。
啥？
我态度不好？
「那个...秦总教导的是！」
「我一定虚心学习！」
火锅很快端了上来。
红油翻滚。
白气蒸腾。
浓郁霸道的香味弥漫开。
辣气呛人。
服务员动作麻利地帮我们调好油碟。
刘哥终于找回了点主场感觉。
热情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