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地展开，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今天程小阳吻了我。我的胸口很温暖，手指发麻，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医生说这是和占有欲的混合体。我喜欢这种感觉。——2023.5.15」
我的喉咙发紧，又看了几张较早的纸条：
「割腕时终于感觉到了平静，像沉入黑色的温水里。妈妈哭了，但我只觉得累。——2022.11.3」
「生日蛋糕很甜，但我哭不出来，即使看到爸爸妈妈失望的表情。我是个怪物吗？——2021.8.20」
每一张纸条都像一把刀，划开宁檬平静外表下血淋淋的伤口。最旧的那几张边角已经泛黄，字迹稚嫩却透着绝望：
「今天又没能在奶奶葬礼上哭出来。爸爸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没有心。也许他说得对。——2018.4.7」
我无法继续读下去了，把纸条小心放回盒子，将宁檬紧紧搂在怀里。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像只终于信任人类的小野猫。
「现在你看到全部的我了。」她轻声说，「还觉得值得吗？」
我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眼角的一滴泪水——这是宁檬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
「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
雨声渐歇，夕阳从云层中透出一缕金光，照在那个打开的情绪盒子上。我知道里面的纸条会越来越多，而我希望，以后每一张记录的都会是快乐的时刻。
第二天清晨，我被手机铃声吵醒。宁檬蜷缩在我怀里睡得正香，我小心地抽出手臂，拿起手机。
是小林的消息：「小程哥，昨天我好像看到你和你女朋友的眼睛在发光！是我看错了吗？好神奇啊！」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往下翻，她还发了一张模糊的照片，虽然画质很差，但能看出我和宁檬的眼睛确实有异常的光晕。
最糟糕的是最后一条消息：「我表哥是报社记者，他说这可能是什么特殊现象，想约你们做个采访，有兴趣吗？」
我盯着手机屏幕，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转头看向还在熟睡的宁檬，我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我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搂住宁檬，却扑了个空。睁开眼，发现她那半边床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个微微凹陷的枕头。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我揉着眼睛走过去，看到宁檬正站在咖啡机前，专注地盯着缓缓流出的黑色液体。她穿着我的白衬衫，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部，晨光为她纤细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早安。」我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上。
宁檬身体僵了一瞬——同居两周了，她仍然不习惯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但很快放松下来，靠在我怀里。
「咖啡快好了。」她轻声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自从上周小林发来那条威胁信息后，宁檬几乎立刻搬进了我的公寓。当时她只是冷静地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出现在我家门口，说：「从现在开始，我住这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亲吻她的后颈，闻到淡淡的柠檬香气：「怎么起这么早？今天周六。」
「想给你做早餐。」宁檬转过身，递给我一杯咖啡，「尝尝。」
我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苦得像是用了一整包咖啡豆。「好...好喝。」我强忍着咽下去。
宁檬歪着头看我，突然踮起脚尖舔了舔我的嘴角：「你撒谎。太苦了，对吧？」
我愣住了，然后大笑起来：「你知道还让我喝？」
「我想看你为我忍耐的样子。」她平静地说，眼神却带着狡黠，「而且你撒谎时的表情很有趣。」
我放下咖啡杯，将她抵在厨房台面上：「小恶魔。」
宁檬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她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我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涩和宁檬特有的清甜。
「还是这样好喝。」分开时我笑着说。
宁檬的耳尖微微泛红，她转身去拿吐司，故意避开我的目光：「今天有什么计划？」
「先去超市采购，然后...」我犹豫了一下，「我们得谈谈小林的事。」
宁檬的手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往吐司上涂花生酱：「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什么意思？」我紧张起来。
「字面意思。」宁檬把吐司递给我，「我黑进了她的社交账号和邮箱，删除了所有关于我们的照片和聊天记录。」
我瞪大眼睛：「你...你怎么做到的？」
「基础黑客技术。」宁檬咬了一口吐司，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她电脑摄像头现在也在我的监控下，如果她再试图收集我们的证据，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我张着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方面，这明显是违法的；另一方面，宁檬这种极端的保护行为又让我心头涌起一股奇怪的暖流。
「这...这不太好吧？」我弱弱地抗议。
宁檬放下吐司，直视我的眼睛：「程小阳，你是我唯一能感受到情绪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钢铁般的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一点。」
我叹了口气，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无法说服她。
宁檬的逻辑简单而直接：我是她的情感锚点，任何威胁到这个锚点的事物都必须被消除。
「至少答应我，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我握住她的手。
宁檬歪着头想了想：「定义。」
「就是不要伤害小林，或者你自己。」
「我尽量。」她含糊地回答，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你的衣柜太单调了，今天去买些新衣服吧。」
超市里，宁檬推着购物车，我往车里扔各种食材。
她今天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如果忽略她时不时扫视周围环境的锐利目光的话。
「需要番茄酱吗？」我拿起一瓶问道。
宁檬正要回答，突然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