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的第二年春天，我发现小橘有些不对劲。
老公...今天的鱼好腥啊。早餐桌上，小橘突然捂住鼻子，橘色的猫耳紧紧贴在脑袋上，一脸嫌弃地推开我精心准备的香煎三文鱼。
我愣住了。这可是她最爱的食物，往常闻到鱼香就会扑上来的。
不舒服吗？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小橘摇摇头，金色的竖瞳里泛着水光：就是突然觉得...呕——
她猛地跳起来冲向洗手间，我听到一阵干呕声。跟过去时，看到她已经变成猫形态，蜷缩在马桶边，橘色的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要不要去医院？我蹲下身轻抚她的后背，触手是柔软温暖的毛发。
小橘变回人形，脸色苍白地靠在我怀里：不用...就是突然觉得恶心。她突然抽了抽鼻子，老公，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像往常一样把脸埋进我的胸口深深吸气，这是她感到不安时的习惯动作。但今天有些不同——她的耳朵不停地抖动，尾巴也异常躁动地拍打着地面。
我们去看医生。我当机立断。
真的不用啦～小橘撒娇般蹭了蹭我，可能只是吃坏肚子了。
但接下来的一周，情况越来越奇怪。小橘开始对气味异常敏感，闻到咖啡味会炸毛，甚至我喷的古龙水也让她打喷嚏。更反常的是，她变得格外嗜睡，经常在下午阳光最好的飘窗上蜷成一团，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
这不正常。周五晚上，我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小橘，轻轻捏了捏她的肉垫。她迷迷糊糊地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
第二天一早，我半哄半骗地把不情愿的小橘带去了那家特殊的宠物医院——就是当初为她做体检的地方。
李医生是少数知道小橘真实身份的医生，专门负责特殊病例。
可能是怀孕了。听完我的描述，李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专业的光芒。
什么？我和小橘同时叫出声。她正趴在我腿上玩我的衬衫纽扣，闻言立刻竖起耳朵。
李医生笑了笑：猫的生理周期和人类不同，但确实有受孕可能。来做个b超吧。
检查室里，小橘紧张地抓着我的手，尾巴紧紧缠在我手腕上。当冰凉的探头贴上她平坦的小腹时，她地叫了一声，指甲不自觉地伸出来刺进我的皮肤。
看这里。李医生指着屏幕上一个小小的光点，大约四周大。
我盯着那个闪烁的小点，喉咙突然发紧。小橘则完全呆住了，金色的瞳孔扩张成圆形，耳朵转向不同方向，这是她极度震惊时的表现。
真、真的有小宝宝在我肚子里？她颤抖着问，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腹部。
是的，而且很健康。李医生笑着说，不过因为是混血儿，孕期可能会有一些...特别的表现。
回家的路上，小橘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她时而摸摸自己的肚子，时而把耳朵贴上去听，然后困惑地抬头看我：老公，什么都听不到呀。
还太小了。我笑着揉揉她的耳朵，李医生说至少要八周才能听到心跳。
小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那我要多吃鱼！让小宝宝长得壮壮的！
看着她重新焕发的活力，我松了口气。但很快，我们就发现李医生所说的特别表现是什么意思。
怀孕两个月时，小橘开始展现出一些猫科动物的孕期特征。
最明显的是她对阳光的痴迷——每天必须晒够三小时太阳，否则就会烦躁不安。
我们在阳台上给她铺了软垫，她就像一只真正的母猫那样，侧卧在阳光下，满足地打着呼噜，时不时舔舔自己的手臂。
这是本能。视频通话时，李医生解释道，野外的猫会通过晒太阳获取维生素d，帮助胎儿发育。
另一个变化是她的筑巢行为。一天下班回家，我发现小橘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拖了出来，在卧室角落堆成一个圆形的窝。
你在干什么？我站在前哭笑不得。
小橘正忙着用我的毛衣调整形状，闻言抬头，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专注神情：给宝宝准备睡觉的地方呀。她拍拍那个歪歪扭扭的窝，看，多舒服！
我没有拆掉她的作品，而是买了一个半封闭式的猫窝放在床边。小橘立刻爱上了它，每天晚上都要蜷在里面睡一会儿，然后再爬回床上钻进我怀里。
三个月产检时，b超已经能清晰看到胎儿的轮廓。令人惊讶的是，小家伙居然有一条小小的尾巴。
这正常吗？我紧张地问。
李医生点点头：混血儿的特征会在孕期就表现出来。看起来宝宝继承了妈妈的部分猫基因。
小橘却兴奋极了，眼睛闪闪发光：太棒了！这样我就能给宝宝舔毛了！
随着肚子渐渐隆起，小橘的行为也越来越像一只怀孕的母猫。
她会不自觉地用舌头梳理自己的毛发（虽然她的人类皮肤并不需要），对某些气味产生强烈反应，甚至开始收集小物件——发圈、瓶盖、我的钢笔，统统被她藏在了床底下。
这是囤积本能。妈妈得知喜讯后这样解释，她现在已经成了猫娘孕期专家，每周都会送来特制的营养餐，野外的猫妈妈会为幼崽准备安全的环境。
爸爸则兴奋地开始改造婴儿房，不仅安装了防猫爬的护栏，还设计了一个迷你攀爬架。我的孙子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他骄傲地宣布。
孕期的第六个月，小橘开始出现一些人类孕妇的特征。
她变得情绪化，有时会无缘无故地掉眼泪，有时又会突然大笑。她的食欲也变得古怪，曾经半夜把我摇醒，哭着说想吃草莓配鱼子酱。
最神奇的是胎动。第一次感受到宝宝踢腿时，小橘吓得直接变成了猫形态，炸着毛躲到了窗帘后面。我花了半小时才把她哄出来。
他在动！她惊恐地指着自己的肚子，像有小老鼠在里面跑！
我大笑着把她搂进怀里：那是我们的宝宝在跟你打招呼呢。
渐渐地，小橘习惯了胎动，甚至开始享受与宝宝互动。她会用尾巴轻轻拍打肚皮，然后惊喜地告诉我：宝宝抓住我的尾巴啦！
预产期前一周，小橘的筑巢本能达到了顶峰。
她把家里的靠垫、毯子全部集中到卧室，甚至试图把我的枕头也拖进她搭建的里。我不得不请了一天假在家陪她，防止她把整个家拆了。
老公，深夜，小橘突然摇醒我，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有点疼。
我瞬间清醒，看到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按照李医生事先的嘱咐，我迅速拿出准备好的待产包，扶着小橘上车。
去医院的路上，小橘的阵痛越来越频繁。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指甲不自觉地伸出来，在我手背上留下几道红痕。更令人担忧的是，她开始在人形和猫形之间不稳定地切换。
坚持住，快到了。我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她，自己的后背却已经湿透。
李医生和助产士已经在医院等候。检查后，他神色凝重地告诉我：宫口开得很快，但胎儿的位置有些特殊。因为是混血儿，可能需要...特殊接生方式。
我握着小橘的手，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脏揪成一团。助产士迅速准备好热水、毛巾和特殊的接生工具，李医生则向我简要解释了可能出现的情况。
猫娘生产通常会保留部分猫科动物的特征，他说，她可能会本能地采取某些姿势，不要强迫她改变。
果然，当阵痛来临时，小橘不自觉地四肢着地，像母猫一样弓起背部。她的耳朵完全贴在头上，尾巴不安地拍打着产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跟着呼吸，亲爱的。我跪在她身边，按照产前课程学到的知识引导她，吸气——呼气——
小橘痛苦地摇头，金色的眼睛里噙满泪水：不行...好疼...我要变成猫了...
没关系，做你觉得舒服的事。李医生平静地说，你的身体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的两小时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时光。小橘时而人形时而猫形，在两种形态间挣扎。当最终分娩时刻来临时，她完全变成了猫形态，在一阵剧烈的收缩后，我们的宝宝降生了。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紧张气氛。
是个健康的男孩。李医生微笑着宣布，熟练地清理着新生儿，而且——
我和变成人形、虚弱不堪的小橘同时看向那个小生命，然后惊讶地对视。
我们的儿子有着正常人类婴儿的外表，但头顶有一对小小的、毛茸茸的橘色耳朵，屁股后面还有一条短短的尾巴。
他完美极了。我哽咽着说，轻轻抚摸那对微微抖动的猫耳。
小橘泪流满面地接过宝宝，当小家伙本能地往她怀里钻时，她发出一声幸福的呜咽：他闻起来像阳光和牛奶...
李医生笑着记录数据：体重3.2公斤，身长50厘米，各项指标正常。
耳朵和尾巴功能完好，对光线和声音反应灵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恭喜你们，这是一个非常健康的猫娘宝宝。
三天后，我们带着宝宝回家。父母早已在门口等候，妈妈一看到孙子头顶的猫耳就激动得哭了出来，爸爸则骄傲地举着他特制的猫宝宝专用摇篮。
那天晚上，当一切安静下来，我搂着疲惫的小橘和她怀里的宝宝，看着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他们身上。小家伙的耳朵在睡梦中不时抖动，尾巴偶尔轻轻抽动一下。
他会是人类还是猫呢？小橘轻声问，用指尖温柔地梳理宝宝头顶的绒毛。
无论是什么，都是我们的宝贝。我亲吻她的额头，不过看他抓你头发的力道，估计是个调皮的小猫。
小橘轻笑出声，那是我听过最幸福的声音。她蜷缩在我怀里，尾巴轻轻环住我们俩，形成一个完美的保护圈。
在这个由爱构筑的小小世界里，我们的混血宝宝安静地睡着，偶尔发出细小的、像小猫一样的呼噜声。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