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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舒带着云乐去了年轻姑娘和小哥儿们聚集的角落。

这些能与何家嫡女何舒交好的,自然都是府城里门第相当、尚未出阁的年轻一辈。

他们早已对云乐充满好奇,此刻见何舒将他带来,便都围了上来。

出乎云乐意料的是,这些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们,并未因他出身农家而有丝毫轻视。一来是何家态度明确,摆明了极为看重这位干亲;二来,云乐自身容貌气度也着实讨喜。

“乐哥儿,你平日都用什么香膏?这皮肤怎地如此白皙细腻,连点瑕疵都无?”一位穿着鹅黄衣裙的小姐率先开口,语气里是纯粹的羡慕。

“是呀是呀,快与我们说说,可是有什么独特的保养法子?”另一个小哥儿也凑近了些,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们或许不羡慕云乐嫁了怎样的夫婿,但对他这副吹弹可破、莹润光泽的好皮肤,却是真心实意地羡慕,纷纷讨教起来。

云乐见他们态度真诚友善,心中那点紧张也渐渐消散。他本就不是扭捏的性子,便也笑着分享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村里时,常用些黄瓜片敷脸,夏日里用溪水洗脸觉得清爽,脂粉也是只用些珍珠粉。”

他这番朴实无华的回答,反而让这些用惯了名贵脂粉的少爷小姐们觉得新奇又有趣,气氛顿时更加活络起来。

何舒见云乐与大家相处融洽,言谈自如,彻底放下心来。

她眼珠一转,笑着提议道:“在这里干说话多无趣!咱们不如去后花园吧?上次咱们一起捣鼓的香膏,不是才做了一半么?今日人多,正好可以多备些材料,多做几样花样出来!”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年轻人哪个不爱这些香喷喷、有趣又风雅的事情?于是,一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便嬉笑着,簇拥着云乐,热热闹闹地往后花园去了。

到了花园暖阁里,丫鬟们早已按吩咐备好了各色新鲜花瓣、研磨器具、洁净的瓷罐、以及调配香膏所需的各种基底油和细粉。

花香弥漫中,众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下,兴致勃勃地开始挑选花瓣、讨论配方。

云乐虽是新学者,但他手巧,又有着在田间地头辨认植物的经验,对花草香气颇为敏感,竟也能提出些有趣的想法。

何舒更是有意引导,时时询问他的意见,让他彻底融入了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之中。

等他们玩的差不多了,何母派人来请,说时辰差不多,要准备开始进行认干亲的仪式了。

何家此次认亲办得极为郑重,特意开了祠堂,以示对此事的看重。

虽非血脉至亲,但这般安排在注重宗族礼法的世道里,已是极高的礼遇,意味着何家将云乐真正视作了自家人。

吉时将至,前来观礼的宾客们,无论男女,皆被引至祠堂前的敞亮庭院中。男宾立于东侧,女宾立于西侧,依序站定。

向烽与秦啸、云茂山、何父等人站在男宾前列,周晚慧则与何母一同立于女宾最前方。众人的目光皆投向那庄严肃穆、灯火通明的祠堂。

仪式开始,司仪唱喏。何父作为家主,率先上前,于何氏祖先牌位前焚香跪拜,肃然禀告今日认云乐为干亲之事,祈请先祖鉴察庇佑。

随后,云乐在众人注视下缓步走入祠堂。

他一身绯红礼袍,衬得面容愈发清俊,神色庄重,步履沉稳。在司仪引导下,他面向何家列祖列宗牌位,行跪拜大礼,姿态恭敬,一丝不苟。

礼毕,他转向何父何母。早已备好的蒲团放置于前,云乐端然跪下,接过丫鬟递上的茶盏,双手高举,奉至何父面前,声音清晰温润:“干爹,请用茶。”

何父神色端肃,接过茶盏饮了一口,置于一旁,又将一份备好的红封赠予云乐。

云乐再奉茶与何母:“干娘,请用茶。”

何母眼中已有晶莹泪光,她接过茶,略饮一口,随即伸手将云乐扶起,亲自将一枚通透莹润、象征着何家认同的玉佩系在他腰间,柔声道:“好孩子,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最后由族中一位年高德劭的长者出面,朗声宣读了认亲文书,将此番情谊落于文字,以为凭证。

整个过程简洁而庄重,情意真挚,毫无敷衍之意。

庭院中的宾客们皆静默观礼,将这郑重的一幕看在眼中。何家此举所表达的看重与真心,不言自明。

仪式礼成,何母含笑携着云乐的手,转身面向众宾。

云乐立于干娘身侧,接受着各方投来的或赞叹或祝贺的目光,心中暖流涌动。向烽在人群中凝望着他,目光交汇处,是无声的支撑与共同的欣慰。

到这里,认亲仪式才算真正结束。

认亲仪式圆满礼成,众人便依序入席。

男女宾客虽分席而坐,但气氛却因方才那庄重温馨的一幕而愈发活络热络。

云乐随着何母入了女眷这边的席面,立时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方才仪式上,他举止得体,容貌出众,已是赚足了印象分,此刻更是有不少与何母交好的夫人、夫郎含笑举杯,向他道贺。

“恭喜乐哥儿,贺喜何夫人,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得了这么个俊俏又懂事的好孩子!还附带一个出色的儿婿!”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笑着敬酒,目光慈爱地落在云乐身上。

另一人接口道:“可不是么!方才我们都瞧见了,仪式一结束,向家那小子那眼神,就跟黏在乐哥儿身上似的,那情意浓得,都快溢出来了!小两口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何姐姐好福气啊,”又有一位夫人对着何母笑道,“这一下子,不仅得了乐哥儿这么个可心的干儿子,连带着向烽那样出色的儿婿,也成了半子,可不是一下子多了两个好儿子?这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何母听着这些真心实意的夸赞和祝贺,脸上容光焕发,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谦逊,却又掩不住内心的自豪。

她一边替云乐挡着些酒,一边柔声对云乐道:“好孩子,意思一下便好,不必多饮。”

云乐被众人夸得脸颊绯红,心中却是甜丝丝的。

他方才确实感受到了相公那道一直追随他的、温柔而坚定的目光,此刻被人点破,更是羞赧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幸福。

他依着何母的话,浅酌少许,落落大方地回应着各位夫人夫郎的善意,言辞恳切,态度谦和,引得众人对他好感更增。

于此同时,他也不忘周晚慧,目光时常看向自己阿娘。

周晚慧的身份大家也知道,她性子好,又会说话,这会正和那些夫人聊的火热。

云乐看到她开心,自己也放下心来,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果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