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足以引发宇宙级灾难的“星尘”密匙和揭示冰冷真相的数据晶体,林烬离开了死寂冰冷的“诺亚之心”。重返地表,西伯利亚的寒风依旧凛冽,但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乱流和那股无形的恐慌感,比之前更加浓郁。
“归途号”悬浮在低空,巴顿和艾莉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林烬安然返回,两人都松了口气,但看到他凝重的脸色,心又提了起来。
“大人,怎么样?”巴顿紧张地问道。
林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星尘”密匙和数据晶体谨慎收好,然后沉声道:“先离开这里。路上说。”
“归途号”再次升空,避开几股突然形成的能量龙卷风,朝着相对稳定的区域飞去。
舰桥内,林烬简单地将“诺亚之心”的发现和“创始者”留下的真相告知了三人。
听到“收割者”的阴谋、“盖亚”的真相、以及“方舟”早已逃离的事实,巴顿和艾莉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褪。就连伊莱亚斯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身为前文明的一员,这种被整个种族乃至造物主背叛和抛弃的绝望,几乎击垮了他。
“怎么会……这样……”艾莉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茫然和痛苦。
“妈的!那些混蛋!他们自己跑了!留下我们等死!”巴顿愤怒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独眼通红。
“所以……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星尘’?”伊莱亚斯声音干涩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恐惧。作为科学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维度武器的可怕。
林烬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主屏幕。舰船正在低空掠过一片相对繁华的废土居民点。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比他们离开时更加凄惨。
能量灾变的影响正在持续发酵。大地裂开更多的缝隙,喷涌着毒气和能量流。天空被扭曲的极光和辐射尘云覆盖,忽明忽暗。变异生物彻底疯狂,成群结队地攻击着一切活物。
而人类据点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
一些小型据点已经在能量风暴和怪物袭击中化为废墟,只剩下残垣断壁和焦黑的尸体。
稍大一些的据点则陷入了彻底的无政府混乱。暴徒们趁乱抢劫、杀人、纵火,秩序荡然无存。为了争夺一点点干净的食水或能源,人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向曾经的邻居举起屠刀。绝望和疯狂如同瘟疫般蔓延。
偶尔能看到一些大势力(如磐石集团残部、较大的掠夺者部落、甚至归墟教团的零星队伍)在试图维持秩序或抢夺资源,但他们的手段往往更加残酷和血腥。
易子而食、同类相残……末日中最丑恶的一面,正在全球各地上演。
“归途号”的出现,更是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一些人跪地祈祷,将飞船当作神灵或恶魔的化身;更多的人则如同惊弓之鸟,疯狂地向飞船射击,尽管能量光束连护盾都无法撼动。
“疯了……都疯了……”巴顿看着屏幕上传来的种种惨状,喃喃道。
艾莉不忍地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她能感受到大地的哀嚎和众生的痛苦,那种纯粹的绝望几乎让她窒息。
林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依旧冰冷,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波动。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或者说,值得他用“星尘”去赌上一切的世界吗?
混乱、愚昧、疯狂、自私……
但同样,也有微弱的光芒。
屏幕一角,捕捉到一个小小的画面:一支由普通幸存者自发组成的队伍,正在冒着危险,从倒塌的房屋中抢救伤员,他们将有限的食物分给孩童,用简陋的武器抵挡着零星的变异生物,眼神虽然恐惧,却依旧保持着人性的底线。
这样的画面很少,很微弱,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但却真实地存在着。
林烬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值不值得,不是由他来判断的。
他只知道,自己生存于此,战斗于此。那些高高在上的“收割者”和“创始者”没有资格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更没有资格将这些还在挣扎求生的生命视为可以随意清除的试验品。
就算这个世界充满了丑陋和绝望,它的命运,也应该由生存在这里的人……由他自己,来亲手决定!
是生存,还是毁灭。
这个选择权,他握在了手中。
“扫描全球能量异常点,寻找相对稳定的区域,以及……任何大规模抵抗力量的信号。”林烬冷声下令,打破了舰桥内绝望的沉默。
“另外,尝试联系所有能联系上的势力首领。”
“是……大人?”巴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操作起来。
大人……终于要站出来,整合这片绝望的废土了吗?
虽然前景依旧黯淡,但一丝微弱的希望,似乎在众人心中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