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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睡眠也变得更浅,稍有动静便会惊醒,然后看着身边熟睡的宇文成都,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和恐惧。

她的这些变化,如何能瞒过心思缜密、又对她无比熟悉的宇文成都?

他清晰地感觉到,妻子身上那份曾经让他安心的纯粹和依赖,正在被一种沉重的、无法言说的心事所取代。

她笑容里的勉强,关怀中的小心翼翼,以及偶尔看向他时,那飞快闪过的、混合着愧疚与探究的眼神,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的疑虑,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他注意到,每当丞相府有人来访,或是他提及朝中与父亲有关的政务时,雪霁总会格外“关心”,问一些看似随意、实则指向明确的问题。

他发现,她似乎对他书案上那些来自各方的普通书信也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更让他心寒的是,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双来自宫中的眼睛,在通过雪霁,静静地注视着将军府,注视着……他与丞相府的关系。

那本诗集上的朱砂小字,绝非偶然。

陛下对雪霁超乎寻常的亲近和信任,在此刻看来,充满了令人不安的算计。

这一日,宇文成都提前处理完军务回府,未曾让人通报。

他悄然走入内院,隔着未关严的窗,恰好看到杨雪霁正坐在他平日处理公务的小书房外间——

手中拿着一封他前几日看过后随意放在茶几上的、某地官员呈报地方民情的普通文书,看得极为出神,连他走到门口都未曾察觉。

她的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那专注而紧张的神情,绝不是在阅读一份寻常的地方简报。

宇文成都的脚步顿在原地,心中那片疑云瞬间凝聚成了冰冷的铁块。

他没有出声惊动她,只是静静地看了片刻,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开了。

当晚,寝室内,杨雪霁像往常一样,为他宽衣,侍候他洗漱,动作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刻板的流程化,仿佛在完成一项任务。

当她为他解开腰带时,宇文成都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杨雪霁一惊,抬起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温和与宠溺,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几乎让她无所遁形的锐利。

“雪霁,”他开口,声音低沉平静,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压力,“你近日,似乎对我书房中的文书,颇为感兴趣?”

杨雪霁的脸色瞬间煞白,手腕在他掌中微微颤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喉咙。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发现了!他果然发现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宇文成都心中并无半分揭穿秘密的快意,只有无尽的失望和刺痛。

他缓缓松开了手,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罢了,睡吧。”

他不再追问,也不再看她,径直走向床榻。

但那挺直却透着一丝孤寂的背影,比任何厉声质问都更让杨雪霁感到恐惧和心痛。

这一夜,两人同床异梦。

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却冰冷刺骨的鸿沟。

宇文成都不再像以往那样拥她入眠,而杨雪霁也不敢靠近。

她蜷缩在床榻内侧,听着他平稳却毫无睡意的呼吸声,泪水浸湿了枕畔。

裂痕,已然深种。

信任的基石,正在悄然崩塌。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和那场围绕权力与忠诚的无声较量。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自那晚近乎摊牌的质问后,宇文成都与杨雪霁之间,陷入了一种冰冷而诡异的平静。

宇文成都依旧每日上朝、处理军务,回府后也会去看望宸儿,过问杨雪霁的饮食起居。

他依旧会宿在主院,举止言行无可指摘,甚至比以往更加“周到”。

但这种周到,带着一种刻意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不再与她有深入的交谈,不再分享朝中的趣闻,甚至连目光都很少在她脸上停留。

夜晚,他依旧会拥着她入睡,但那怀抱僵硬而冰冷,再无半分往日的温存,仿佛只是在履行一项不得不尽的义务。

他不再追问,也不再表露任何情绪,只是用这种无声的冷漠,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墙,将杨雪霁隔绝在外。

他开始更频繁地独自待在书房至深夜,身上偶尔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或是风尘仆仆的寒意,仿佛在外奔波。

杨雪霁不敢问,也无从问起,只能从旁人口中隐约得知,他似乎在对某些边关军务和京城防务进行着更细致的调整和部署。

这种平静,比争吵更令人窒息。

杨雪霁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座透明的冰窖里,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连呼吸都带着冰碴。

她试图打破僵局,亲手为他炖汤,为他缝制新衣,在他面前强颜欢笑,逗弄宸儿以活跃气氛。

但宇文成都的反应永远是礼貌而疏远的“有劳夫人”、“放下吧”,或者只是一个淡淡的、不达眼底的点头。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在调查,在用他的方式,一寸寸地剥开她试图隐藏的秘密。

而她,只能在日益增长的恐惧和愧疚中,眼睁睁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

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人迅速消瘦下去,眼下的乌青即使用脂粉也难以完全遮盖。

而丞相府那边,宇文化及似乎也嗅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

他派人送来请柬,邀宇文成都过府商议“要事”,语气比以往更加郑重。

杨雪霁得知后,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几乎能预感到,那所谓的“要事”,必然与皇兄的担忧、与那本诗集上的警示息息相关。

她想提醒宇文成都,想让他小心,可话到嘴边,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又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