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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拳风与沉重的步伐声,比往日更显凌厉,仿佛要将所有烦躁都发泄出来。

杨雪霁也会早早醒来,却不再如往常般去窗前看他,只是隔着窗棂,听着那熟悉的声响,默默出神。

用早膳时,两人会同桌。

气氛沉默得令人窒息。

宇文成都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快速而沉默地用着膳,仿佛对面空无一人。

杨雪霁则低着头,小口吃着,食不知味。

她偶尔会下意识地,像过去一样,将他偏好却离他稍远的那碟小菜,轻轻推到他手边。

动作细微而自然,做完之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收回手,垂下眼睫,耳根微微发热,仿佛做了什么错事。

宇文成都的动作也会几不可查地顿一下,目光扫过那碟被推近的菜,又迅速移开,依旧冷着脸,但接下来,他会默不作声地将那碟菜吃完。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甚至连眼神都尽量避免接触,但那细微的动作,却泄露了无法割舍的习惯与关心。

宇文成都去军营或宫中后,杨雪霁会如常打理府务。

有时,她会听到老管家宇文德来回话时,看似无意地提起:“将军今日离府前,特意吩咐库房,将新贡的那批银骨炭先用上,道是近日倒春寒,莫要着了凉。”

或是樱时会端来一碗精心炖制的参汤,小声说:“夫人,这是将军吩咐厨房为您炖的,说您近日气色不佳,需好生补养。”

杨雪霁听着,心中酸涩难言。

他明明在生气,却依旧记得她怕冷,记得她气色不好。

她默默接过参汤,小口喝着,那温热的暖流仿佛能一路熨帖到心里,却又带着更深的惆怅。

同样,宇文成都在军营处理公务时,也会收到亲卫允诺送来的食盒。

“将军,夫人命人送来的。是您爱吃的几样点心和一壶醒神的热茶。”允诺的声音总是格外小心。

宇文成都打开食盒,点心精致,茶香袅袅,都是他惯用的口味。

他面色依旧冷峻,但紧绷的下颌线会微微松动,默不作声地用完,然后将空食盒递回,依旧不发一言。

仿佛这是一种无声的对抗,又是一种笨拙的示好。

他们都用这种隔空的方式,固执地表达着对彼此的在意,却又谁也不肯先低头,打破那层冰冷的僵局。

夜晚是最难熬的。

书房内,宇文成都常常对着一卷兵书或一份军报,良久都未翻一页。

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更显孤寂。

他时常会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正房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常熄得较晚,微弱的光晕透出窗纸,映出她偶尔走动或静坐的模糊剪影。

他眉头紧锁,心中烦躁与思念交织,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重新坐回案前,却再无心思处理公务。

正房内,杨雪霁常常拥衾独坐,毫无睡意。

她会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哪怕是一声轻微的咳嗽,或是巡逻侍卫的脚步声,都能让她心跳加速,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回来了。

听到书房方向隐约传来的、似乎同样未眠的细微响动,她的心便揪得更紧。

她有时会忍不住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栓上,却又缺乏勇气推开。

最终只能回到床上,将脸埋进还残留着他一丝气息的枕头里,任由思念和委屈的泪水无声滑落。

同一片屋檐下,两个房间,两颗紧紧相依却又因骄傲和误解而疏离的心,在冰冷的春夜里,共同承受着相思的煎熬。

有时在廊下或庭院中偶遇。

宇文成都通常会脚步一顿,面色更冷,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她,在她开口前便已移开,仿佛陌生人般径直走过。

杨雪霁则会停下脚步,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待他走远,才敢抬眼望向他那挺拔却冷硬的背影,眼中满是失落。

但有一次,杨雪霁在庭院中查看新移栽的花卉时,不慎被花枝勾住了衣袖,踉跄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瞬间,原本正从另一边廊下走过、看似完全没注意她的宇文成都,身形猛地一顿,脚步瞬间停住,手臂甚至几不可查地抬起了一瞬,仿佛要冲过来扶她。

但他立刻克制住了,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脚下,确认她无碍后,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加快脚步离开了。

杨雪霁站稳身子,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那瞬间他下意识的反应,比她听过的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跳加速,也……更让她难过。

他们都在用最别扭的方式,关心着对方。

爱意从未消失,甚至因这距离和煎熬而愈发清晰浓烈。

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层薄冰,却似乎需要一场足够温暖的契机,才能彻底融化。

这场冷战,考验的不仅是他们的感情,更是他们放下骄傲、学会更深层次沟通的勇气。

而这份在沉默中流淌的、无声的关怀,正是他们感情最深沉的底色,等待着破冰时刻的到来。

长安城西,曲江池畔,一处临水的雅致茶轩内。

谢怀瑾独坐窗边,面前摊着一卷诗稿,手边一盏清茶已微凉。

他望着窗外碧波荡漾、游人如织的景象,眼神中带着几分文人特有的忧郁与落寞。

他出身陈郡谢氏,曾是前太子杨勇的侍读,才华横溢,风姿出众,本有青云之志。

然而,杨广即位后,清算东宫旧人,谢家受到牵连,虽未获罪,却也彻底边缘化,远离了权力中心。

他自身更是空有满腹经纶,却只能赋闲在家,做个吟风弄月的闲散人。

对此,他表面似已淡然,寄情山水诗画,但内心深处,那份怀才不遇的郁结与对往昔繁华的隐约追忆,却从未真正平息。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池畔,忽然,定住了。

只见不远处,一架熟悉的、带有宇文府徽记的马车缓缓停下。

侍女樱时先下车,随后,一位身着素雅湖蓝色襦裙、外罩月白纱衣的纤弱女子,在搀扶下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