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仓库的废墟,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伤口,烙印在城郊工业区的地表。
焦黑的残垣断壁扭曲地指向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制品燃烧后的气味和某种……蛋白质烧焦的怪异味道。
大型工程机械正在安全委员会干员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现场,寻找任何可能残留的数据存储设备或实验样本。
刘大成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手臂,站在一处稍高的废墟堆上,冷眼看着脚下的忙乱。
他的手下,那些身着黑色制服、神情冷峻的行动队员,正牵着经过特殊训练的嗅探犬,在瓦砾间仔细搜寻。
爆炸的威力超出了预估,大部分核心实验区域都被彻底摧毁,这让他非常恼火。
“头儿,初步清点结果。”一名副手走过来,低声汇报,“确认当场死亡三人,身份还在核对。
重伤五人,包括主要目标张瑞,已送往军方最高保密等级的中央医院,生命体征稳定,但处于深度昏迷和严密看守下。
那个叫埃隆的老头,灵能透支严重,身体机能衰竭,估计挺不过去了。
另外……赵艳文,还有两个助理研究员,确认逃脱。”
刘大成的指关节捏得发白。
赵艳文,“薪火”小组的理论核心人物之一,她竟然跑了!这绝对是此次行动最大的败笔。
他几乎可以想象张中华副局长得知这个消息时,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蕴含着极度失望的眼神。
“追!她就是钻到地心里,也要给我挖出来!”刘大成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启动全境通缉令,等级最高。
通知所有交通枢纽、边境检查站,启动最高规格的生物识别扫描。调动所有外勤追踪单元,重点排查他们可能的社会关系、已知的安全屋……还有,那些对‘火种派’抱有同情心的学术圈和技术圈的人,给我盯死了!”
通缉令很快通过内部网络下发至联邦每一个执法终端。
赵艳文和另外两名年轻科学家的照片和基本信息,被标注上“叛国罪”、“危害联邦安全罪”等猩红色的可怕罪名,出现在无数光屏上。
安全委员会这台庞大的机器,为了追捕三个手无寸铁的科学家,开始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
此刻的赵艳文,正和两名同伴藏身于城市下水系统深处一个废弃的泵站控制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铁锈味,只有一盏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她蜷缩在角落里,身上昂贵的实验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
另外两名年轻科学家,一男一女,脸上还残留着爆炸时的惊惧和逃亡路上的疲惫。
她们是趁着爆炸引发的混乱,在龚晓婷通过一个匿名通信节点发送的、极其简短的“东侧缺口,监控盲区27秒”的提示下,才侥幸冲出包围圈的。
之后,便如同惊弓之鸟,在城市的地下迷宫和边缘区域的贫民窟中不断转移。
手中的个人终端早已丢弃,只能依靠龚晓婷偶尔通过预设的、一次性的加密信息包,提供一些有限的警告和临时藏身点坐标。
“赵博士……我们……我们还能逃多久?”年轻的女助理声音颤抖,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经过特殊加密的便携式硬盘。
那里储存着“薪火”小组关于“奇点跃迁”与巢穴物质关联性的最核心研究数据,是无数人心血的结晶,也是“火种”理论能否再现的希望所在。
赵艳文抬起头,脸上虽然满是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能逃多久是多久。
只要数据还在,希望就在。”她很清楚刘大成为何如此不惜代价地追捕她们。
安全委员会要的不是她们这几个人的命,而是她们脑中、她们手中掌握的、可能打破“枷锁”的知识。这些数据,是她们活下去的唯一筹码,也是招致杀身之祸的根源。
外面隐约传来警笛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直到声音彻底消失,才虚脱般地松了口气。这种无处不在的追捕压力,正在一点点地侵蚀她们的神经。她们知道,刘大成的网正在收紧,每一次转移,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刘大成站在指挥中心的全息地图前,上面标注着无数红色的光点,代表着可能的藏身区域和正在进行的搜查行动。
线报和监控数据分析正不断地汇聚到他这里。他手指敲击着其中一个开始频繁闪烁的区域——一片位于城市边缘、人口复杂、监控设施老旧的旧城区。
“重点排查这里。”刘大成指着那片区域,对身边的追踪小队队长命令道,“她们需要食物、水,还需要相对隐蔽的环境来尝试联系外界。这片区域的地下管网复杂,有很多废弃工厂和仓库,符合条件。调动所有能动用的热感应探测器和生命体征扫描仪,进行地毯式搜索。发现目标,如遇抵抗,授权使用致命武力……但那个赵艳文,尽量抓活的。”
他脸上那道疤痕在指挥中心的冷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猎杀,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