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是写实的。
虽然乡民可能不知道何为王土，但太平年月里总有各种乡绅和官老爷蹦出来，拿王土的名义问他们索要税赋。
有地的交粮，靠山的打柴交猎物，靠水的交水产，总之谁都别想跑。
不过世道动荡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不一定还有了。
就像连云峰，它也是有主的。
“我娘家本是洛城里的大户，但因着城里的福王连年盘剥，每况愈下，早不复往日风光了，现在也就是仗着人口多些，为那王爷跑腿赚口吃食。
其实说起来，连云峰也属福王，只是近些年不太平，这里又没什么特产，不遭他惦记罢了。”
谢宁芳对这个徒弟的媳妇很是喜欢，她一早就喜欢这样容貌好看的孩子，而不是自家的倔驴那种类型的。
不过倔驴虽不够好看，却胜在体贴入微，她也早就跟人交了心。
眼下云澈只是对外界好奇，打听她娘家的事，倒不算什么失礼，她自然随便说几句知道的。
“福王？洛城……”
江洋想了又想，不禁有些发毛。
这个大乾很像他那个世界的明末，若没有意外，那个贪婪至极的福王，好像是被架起锅给全城人分吃了。
师娘的家人若是跟福王走的近，为他跑腿，只怕下场不会好到哪去。
有机会还是要提醒一下，让师娘给家里去信，来连云峰避难为好。
正好连云峰缺人。
云澈这边跟师娘说着悄悄话，那边陆鸣和师父的交流就比较费劲了。
“我想请师父出面把师兄弟们都聚起来，助我成事。”
他借着山神的名义说想举旗，然后顺势提出了要求。
师父脸皮抖动不住变幻，胸膛反复起伏，慌的陆鸣连忙上去轻抚。
憋了半天，师父才吐出一句话：“我上哪给你找人去。”
想蹦跶的已经跟着九村走了，留下的都是想守着寨子过日子的，他一个中风的教头师父还能凭空给他变出来人吗？
“有啊师父，留在寨里的师兄弟已经有不少人意动了，山下的多半也听说了，我们背靠山神，有粮有人，不拼一把难道等着别人来抢我们吗？”
“再者，我们也是为山神征纳香火啊！信他的人越多，他的功德不就越大？”
陆鸣不轻不重的一句句劝着，留神观察师父的眼神。
因为脸色看不出来……
说了半晌话后，拜访时间也差不多了。
毕竟师父中风还没好，一起吃饭肯定不便，所以两口子赶在午时回了家，在自己家吃饭。
王婶看他们脸色尚可，也就问了吃什么，开火做饭去了。
“媳妇儿这是你做的？真好看！”
云澈坐在床边的炉子处烤手，陆鸣东摸西摸，把活计簸箕翻了过来，拿着一只缝了一小半袜子就开始夸。
老实说，云澈真不知道这东西哪里好看，他合理怀疑陆鸣是在催他干活。
“再好看也得等，我忙的很，东西虽然答应你了，但你要光等着我做的穿，那就等着光腚上街吧。”
陆鸣也不说快慢，只拿可怜兮兮的样子看云澈：“你男人这么俊俏，你放心他光腚出门吗？”
“怎么不放心？不老实就煽了。”
云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完全无视那人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