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褚宅已是深夜了。
看着两人平安归来,守在门口的周安跟周燕都相当高兴,而桂恕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裴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周燕快步冲上来,撒开手居然想拥抱裴翾。
可姜楚却一把拉住了她:“周妹妹,你不要激动,他没事。”
“裴兄,你没事太好了。”周安冲上来就给了裴翾一个熊抱。
“让你们担心了。”裴翾笑了起来。
“走吧,进去吃东西。”桂恕上来道。
“吃东西?”
“对啊,今天三月三啊。”桂恕笑道。
“三月三该吃什么呢?”裴翾问道。
“进去再说,褚老爷子也没睡,都在等你呢。”桂恕拉起裴翾的手就朝里边走。
五人走入堂屋内,恰好看见褚老爷子坐在餐桌前,而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三月三,天上蟠桃盛会,地上黄帝诞辰,潜云,雁宁,快来快来!”褚桓朝裴翾两人喊道。
“好!”
裴翾答应着,快步朝褚桓那里走了过去。
众人落座之后,褚桓开了口:“潜云啊,你们可是明日便要西行?”
“是,时间紧迫,我明日就要出发前去吐蕃了。”裴翾答道。
“嗯……”褚桓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那你帮我带一封书信给我儿子吧,他在长安城刺史府。”
“好!”裴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总是替人送书信,都可以当送信童子了。
“洛阳城卧虎藏龙,想必你们这两日也见识到了,对吧?”褚桓又道。
“是,见识到了。”裴翾点头。
“老夫呢,在洛阳城生活了三十年,知道不少事,甚至比陈仲甫知道的还多些,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问老夫。”褚桓看着几人说道。
“什么都可以问?”裴翾试着说了一句。
“什么都可以,无妨,老夫不是官,也不参与什么派系党争,自然什么都可以说,而老夫也不会将你们的话说出去的。”褚桓一脸和蔼道。
“嗯,褚伯伯是可以信任的,裴潜,你但问无妨。”姜楚对裴翾道。
“嗯,你问便是。”褚桓冲裴翾一笑。
“对了,连青云呢?他不是早就被押送到洛阳城了吗?为什么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裴翾首先问起了这个人。
“他啊……在除夕那天夜里,刚进洛阳城就被神秘人截走了,正月十八的时候,禁军在城外的乱葬岗发现了他的尸体。”褚桓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死了?”周燕惊呼了起来。
“官府是这么说的,而且他的义父晁覆也验过了,身材,身上的痣都对得上,确实是连青云的尸体……”褚桓一通说,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完都震惊了,连青云就这么死了?
裴翾听完之后,眼神渐渐锐利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脸呢?”裴翾问道。
“脸已经不成样子了。”
听到这句话,裴翾冷冷一笑:“照褚伯伯这般说,那就是那尸体的脸已经没人认得清了?只是身材与身上的特征与连青云相符?”
“对,看来你有想法?”褚桓笑呵呵的看着裴翾。
“当然,这恐怕是掩人耳目的手法,江湖上也不少见,我猜连青云根本就没死。”裴翾断定道。
“那他去了何处呢?事发之后,陛下大怒,洛阳全城戒严,三位宰相都派人出动了,洛阳所有官员家里都被禁军搜了一遍,都差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连青云。”褚桓皱眉道。
“那为何能在城外的乱葬岗发现他的尸体?既然尸体能出城,活人又有何难?”裴翾沉声道。
褚桓愣住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裴翾又道:“洛阳所有官员家里都搜查了一遍,那皇亲国戚的府中呢,也搜查了一遍不成?”
“那倒是没有……”褚桓摇了摇头。
“褚伯伯,我有一件事要问您,您知道端王吗?”裴翾提起了端王来。
“端王?”
“对。”
“端王当年可是当过三军统帅的人呐……可惜了……”褚桓说起端王,就叹息了起来。
“可惜?”裴翾没想到会听到这个词……
“是啊,他身体因为之前的战事劳累过度,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他大儿夭折,女儿夭折,次子又患上了重病,无法娶妻生育……”
“这么惨啊?”姜楚惊讶的张大了嘴。
“那为什么上官卬当过他的门客呢?”裴翾问起了上官卬来。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褚桓摇了摇头,“但是端王爷可是统帅过三军的统帅,他在军中极有威望,天下的兵马之中,不少人都是他曾经的宿将。”
裴翾听到此处双眼一凛,这端王,恐怕不简单呐……
“潜云,你为何要问端王的事?”褚桓看向了裴翾。
“因为上官卬曾经带人屠了我的故乡……我在查这件案子,可惜上官卬到死也没招供……”裴翾低头道。
“所以,你就怀疑端王?”
“是……”裴翾承认了。
“绝无可能!”褚桓断然道。
“为何?”
“端王性情敦厚,为人磊落,他绝不会做这种事!”褚桓神色严肃道。
裴翾没有作声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
这一顿三月三的宵夜,不久之后也结束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三月初四。
早起之后的众人,收拾好行李之后,便跟褚桓道别了。
离开了褚桓的宅子,众人骑着马走在了街上,姜楚问道:“裴潜,我们要不要先去跟陈伯伯告别呢?”
“当然,雁宁,跟陈伯伯告别之后,我们就直接出西门,前往吐蕃!”裴翾答道。
“好!”姜楚颔首,两人并排驱马朝前而去。
看着并排一起的裴翾跟姜楚,桂恕来了一句:“这两个人我怎么觉得不一样了呢?”
“如何不一样了?”问话的是周燕。
“他都叫她雁宁了,以前可都是一口一个姜大小姐……”桂恕道。
周燕闻言沉默了,旋即狠狠抽了一下胯下马,也快速跟了上去……
又到了离别时,但是麻烦却仍然不曾消失。
就在五人上午抵达陈钊府门前时,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一队人,这队人里有十几个皂衣小厮,五六个俏丽丫鬟,还有七八个身强体壮的打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龙骧虎步的剑客。
这些人簇拥着一顶绿色的轿子,也在陈府前停了下来。裴翾等人停在大门的左侧,而这些人则停在了大门右侧。
“少爷,陈府到了。”一个俏丽丫鬟凑到轿子前说道。
轿子立马被安放了下来,轿子前的两个丫鬟伸出两支嫩葱般的玉手拨开轿帘,一个身穿绣金锦衣,头戴玉冠,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公子从轿子里出来了。
裴翾骑在马上,看见那锦衣公子出来时,眼睛一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顾月楼上嘲笑他的郭晔!
“是他,他来陈伯伯府上做什么?”姜楚凑过来问道。
“不知道。”裴翾双眼淡漠的盯着郭晔,也没有下马。
当郭晔从轿子上下来,抬头朝前看,正好看见对面的裴翾时,顿时嘴角那颗黑痣就抖了起来。
“丑八怪,原来你也在此啊?可让我逮到了!”郭晔指着裴翾,破口大骂。
“你才丑八怪,你全家,你祖宗十八代都是丑八怪。而且还都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裴翾骑在马上,昂起头回敬了一句。
“我你娘……”郭晔被这句话气到了,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是什么意思,他回去问了一下郭约,结果被郭约劈脸打了一顿……
“我知道你姓郭,也知道你家里有个大官,可那又如何呢?”裴翾又大声道。
郭晔闻言更气了,直接向前走了几步,指着裴翾大声道:“你这丑八怪,到底是谁?给本少爷报上名来!”
“我凭什么给你报上名?你算老几?”裴翾冷笑道。
“你……”郭晔大怒,手一挥:“来人,把他给我从马上拖下来,打!”
“这可是陈府门口,你敢动手吗?”裴翾大声道。
“呵,陈钊去上朝了,现在都没回来呢,他都不在,我怕你啊!上!”郭晔再度一挥手,他手下那七八个威武雄壮的打手便朝裴翾几人冲了过来。
“周兄,你去活动活动筋骨。”裴翾回头对周安道。
“好嘞!”
周安从马上一跃而下,落在了裴翾面前。
七八个壮汉冲上来,周安也冲上去,双方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喝!”
周安当先一脚,踹飞一个,随后翻身一踢,又踢飞一个,接着双拳一挡,挡住了两个拳头!
“滚!”
周安手一抬,打开两个壮汉的拳头,复转身一脚,又将一人蹬飞……
七八个打手压根就不是周安的对手,被周安七拳八脚就打的七零八落……
郭晔大怒,朝手下抱剑的剑客喊道:“凌真,你上!”
名叫凌真的剑客立马拔剑而出,另一手将剑鞘朝着周安一扔!
“叮!”
剑鞘在周安面前不远处落地,而剑鞘最下边,扎着一柄飞刀。
凌真吃了一惊,看向了立在马上的裴翾,身形一下就顿住了。
“凌真,你上啊!”郭晔大喊道。
“少爷,那个戴面具的是个高手!”
“你不是高手吗?本少爷每个月给你五十两银子白给的吗?”郭晔反问道。
“遵命,少爷!”
凌真壮起胆子持剑而出,朝着周安一掠而去!
“让老夫会会他!”
桂恕自马上一掠而出,落在了周安面前,他一手朝后一摆,示意周安后退,另一手居然五指一并,迎上了凌真的剑!
“来!”
眼看剑与手!就要相撞,凌真大喝一声,瞬间,他的剑身之上就漫出了一股真气来,长剑顿时寒芒乍现,刺向了桂恕的手!
可桂恕却不闪不避,在手与剑就要相撞之时,他手忽然如同蛇一般一扭,一缠!
“嗯?”
只是眨眼之间,桂恕的一条右手就已经缠上了他的剑,而且那枯槁般的五指撒开,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剑柄下的剑镡!
“游蛇掌,好厉害!”裴翾感慨了一句。
“可恶的老东西!”
凌真大怒,反手就要抓开桂恕的手,顺带一条腿也弹了起来,就要踢桂恕的膝盖!
可桂恕既然能抓住他的剑,又岂是那么容易被踢到的,只见他抓着凌真的剑镡一拧,手一下就避开了凌真的左手,接着他身形顺势往右一摆,也恰好避开了凌真的那一脚。
凌真大怒,拼命想摆脱桂恕,可桂恕的身子灵活的如同一条蛇,无论他如何拳打脚踢,就是打不到桂恕……
“呀啊!”
凌真怒极,好不容易将剑夺回之后,朝着桂恕就是一挥!
桂恕直接头一低,腿一滑,腰一扭,居然一下子就绕到了凌真的屁股后边……
“怎么可能!”
砍了个空的凌真连忙转身,可忽然,他感觉屁股一痛,接着膝盖弯里又一痛,这一转身,一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一转过来直接单膝跪在了桂恕面前。
“我不收徒。”桂恕来了一句。
“我捅死你!”
凌真奋力一剑刺向桂恕,可桂恕只是身形一偏,他那一剑径直从桂恕的腋弯下刺过,被桂恕用胳膊一夹,死死夹住了。
“嘣!”
桂恕伸出手,在凌真额头一弹,给他弹了个脑瓜崩……
“唔……”
凌真顿时一翻白眼,往侧面一倒,不省人事了。
“桂叔还是厉害啊。”姜楚叹道。
“那当然了。”裴翾答道。
眼看凌真也被击倒,郭晔惊呆了。他目之所及,地上七八个大汉还在痛的打滚,而那边只出了一个老头跟一个愣头青,戴面具的仍然还骑在马上,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可恶……”郭晔气的咬牙。
“姓郭的,要不你亲自上,跟我单挑?”裴翾笑了笑。
郭晔哪里敢跟裴翾单挑?
正好此时,陈府的大门被打开了,两个小厮簇拥着陈纾从里边走了出来。陈纾往左一看,是裴翾姜楚几个,往右一看,是一个贵公子带着一群人,往中间一看,是躺在地上哎哟翻滚的几个大汉……
陈纾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连忙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何在我陈府门前闹事?”
“我们是来跟陈伯伯道别的,但是在门口遇上了这个纨绔,他二话不说就让人来打我,所以——”裴翾解释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你放屁!”郭晔大怒,“本公子是来陈府看望我那未过门的娘子的,可谁想到你们几个却不让我进,还打我的人!”
听着郭晔这颠倒黑白的话,姜楚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简直侮辱了你郭家的门楣。”
“你再说一遍!”郭晔听得此话更怒了。
于是姜楚又说了一遍。
郭晔气急,可自己带的打手都被打趴了,于是他看向了自己手下其他小厮。
“别看了,你们那边,就剩你一个最胖的,你敢不敢跟我们比划?你要是赢了我们五人中任何一人,那个站在门口的漂亮姑娘就是你的。”裴翾说道。
门口的漂亮姑娘自然就是陈纾了。
陈纾闻言顿时看向了裴翾:“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位公子到底是谁?”
“他就是你的未婚夫,郭晔。”姜楚答道。
“什么?”陈纾目光一转,看向了郭晔,顿时就朝他打量了起来……这一打量不要紧,只见这郭晔身形偏胖,脸圆发际线高,身材又比裴翾矮半个头,往那一杵,简直就像个肉做的葫芦……
“怎么样,他长得好吧?”姜楚来了一句。
“你们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吧?在楚州欺负我也就罢了,在这里也想欺负我不成?”陈纾冲姜楚大喊道。
姜楚手一摊:“那你们聊好了,反正陈伯伯不在家,我们也懒得进去了。我看你跟郭晔,般配得很!”
“就是,一个男纨绔,一个女纨绔。”周燕也来了一句。
陈纾气的牙根直痒痒,姜楚这话相当诛心,什么叫她跟郭晔般配的很?周燕更是过分,居然称她为女纨绔,这她如何能忍?
“给我滚,不许你们进这陈府,滚开!”陈纾气的破口大骂。
“行,那我们走了,祝你们两个流芳百世,永垂不朽。”裴翾说完直接拨马转身。
周安跟桂恕也朝自己的马走了过去,看起来真的是懒得理会这两人了。
“慢着!打了本公子的人还想走?”郭晔恶狠狠说着,“戴面具的,你刚才说的流芳百世,永垂不朽是什么意思?”
“你耳朵长毛了吗?流芳百世永垂不朽自然是好话啊!”裴翾回头道。
“嗯?”郭晔一脸狐疑。
陈纾双眼都瞪大了,这是好话?
忽然,郭晔的一个丫鬟道:“公子,这是好话啊,您的太爷爷逝世时,都有人说他流芳百世,永垂不朽呢……”
郭晔居然点了点头。
陈纾大怒,冲郭晔骂道:“你是猪吗?这是对死人说的话,他在咒咱们俩呢!”
郭晔被骂了一顿,脸色一下又变了。
“来来来,你要是不服,就来跟我过两招,没那个胆子就憋回去,不丢人!”裴翾朝郭晔勾了勾手。
郭晔再也忍不住了,朝前冲过来,指着裴翾:“戴面具的,你欺人太甚!你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洛阳城!”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出不了洛阳城?”裴翾笑道。
“你给我等着!”
郭晔立马回头,指着一个小厮:“你速去告诉巡防营的孙校尉,就说有个王八蛋在这里打人闹事!”
“是!”
小厮立马就去了。
裴翾饶有兴致的看着,也不阻拦。
姜楚凑过来道:“喂,真让他叫人去啊?”
“是啊,不让他叫人,我怎么拆婚呢?”
“拆婚?”姜楚一愣,旋即看向了正怒视着他们的陈纾。
“对,陈伯伯不是要我把这婚事拆了吗?我这就给拆掉。陈纾这丫头本就性格偏激,再落到这种人手里,只怕下半辈子难过得很呐……”裴翾低声解释道。
“裴大哥你还真是好人呢……”周燕嘀咕道。
“就当临行之前做件好事了。”裴翾道。
“你们在嘀咕什么?你们是不是又想让我难堪?”陈纾的话很快传了过来。
“没什么,陈姑娘,我们在说你坏话呢,说你长得没姜楚好看,性格没周燕温柔,脾气比她们两个加起来都大。”裴翾大声道。
“你……你住口!”陈纾被气的耳根子都红了。
这话让郭晔听到了,只见郭晔看了看陈纾,又看了看姜楚跟周燕,眼珠不断打着转,最后,那贪婪的目光居然锁定在了周燕的脸上。
陈纾一转头,正好看见了这贪婪的眼神,顿时让她更怒了。
“郭晔,你盯着她看什么?”陈纾直接问了出来。
郭晔指着周燕,转头道:“她确实比你好看……”
“你……”
正在这三方对峙时,巡防营的人跑过来了。
“就是他们几个,居然敢打我们的郭府的人,简直胆大包天!”郭晔的小厮指着裴翾几个对孙校尉说道。
孙校尉一看是裴翾几人,顿时眼神呆住了。可他看着裴翾几个根本不怕的样子,心里头一咯噔,他转头看着郭晔:“郭公子,您想让他们怎么样?”
郭晔气呼呼走到孙校尉身边,指着裴翾:“我要你将他们抓进牢里去!让他们这辈子都出不了洛阳城!你看看他把我的人都打成什么样了?”
孙校尉并没有看郭晔被打的手下,而是继续问道:“郭公子,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我怎么知道?”郭晔直言道。
孙校尉一下就愣住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与脚步声,众人迅速循声望去,只见黄罗伞起,龙旗飘扬,盔甲铿锵,战马嘶鸣,一队队御林军已经快速到了裴翾等人身后。
郭晔惊呆了,陈纾惊呆了,孙校尉也惊呆了。
这……这是皇帝来了!
没错,皇帝来了,他是亲自送陈钊回来的,没想到刚好撞上了……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所有人顿时都齐刷刷拜倒在地,迎接着皇帝的圣驾。
当皇帝跟陈钊并排从龙辇上下来,见到这些人时,也吃了一惊。
“潜云,雁宁,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开口问道。
裴翾于是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皇帝听完后看向了陈钊,陈钊道:“三月初一,我们出宫后,路过顾月楼,是楼上的郭晔小公子出言不逊在先,因此他们便结下了梁子……”
“这样啊……”皇帝捋了捋胡须,看向了郭晔。
郭晔匍匐在地,吓得浑身发抖,根本就不敢抬头。
“郭晔,朕问你,可有此事?有的话照实说来,若有半句假话,朕就将你关进牢里去!”皇帝卧蚕眉一沉,瑞凤眼一凛。
郭晔连忙道:“回陛下……那日……那日是小子喝多了……所以才……”
“喝多了就能为所欲为吗?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洛阳城第一纨绔!要不是看在郭爱卿的面子上,朕早就把你抓牢里去了!”皇帝大声道。
“是是是……陛下恕罪,恕罪啊……”郭晔连连磕头。
“陛下,他刚刚还说让我们出不了洛阳城呢?刚才巡防营的人就是他特地让人叫过来的。”姜楚适时的补上了一刀。
“哦?”皇帝再度看向了郭晔,“可有此事?”
郭晔不敢回答,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帝于是看向了旁边同样瑟瑟发抖的孙校尉。
“孙淼,可有此事?”
孙校尉答道:“确有此事……方才郭公子说了让他们出不了洛阳城这种话……可是臣只是来查看而已……”
皇帝闻言勃然大怒!
“郭晔!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朕亲封的忠武将军,你一个无官无职的纨绔,居然敢叫巡防营的人抓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啊?”郭晔吓得身子抖如糠筛,“陛下……小……小子,小子不知啊……”
“不知?那朕就让你知道厉害!”皇帝看向孙校尉,“孙淼,把他给朕抓进牢里去,朕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是!”
孙校尉立马起身,一挥手,指挥两个士兵就将郭晔擒住了。
跪在门口的陈纾傻眼了,她抬起头,这……这郭晔就这么被抓了?
当她抬头时,皇帝正好一眼瞄了过来,顿时就朝陈钊问道:“她是何人?”
“回陛下,她叫陈纾,乃是臣的侄孙女,臣的堂兄给她牵了一门婚事,所以才来到了洛阳……”
“所牵何人呐?”皇帝饶有兴致问道。
陈钊于是指向了郭晔。
皇帝脸上的兴致瞬间就消失了……
“哼,朕看你们这门婚事还是作废吧,免得坏了你陈家的家风。”
“是!”
陈钊心中欣喜不已,偷偷看向了裴翾,裴翾也笑了笑,冲陈钊眨了下眼。
临行之前,算是又做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