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盯着手机上的截图，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那张照片里的她正拉着谢停云的袖子笑，时间是清晨六点十分，地点确实是宿舍楼下。
但问题在于——这个角度根本不在任何监控范围内。
“有人在暗处拍我们。”她低声说。
谢停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把屏幕放大，指着照片右下角一处模糊的反光：“这里，是玻璃窗的倒影。拍摄者躲在对面教学楼三楼的厕所窗口。”
姜晚音愣住：“你怎么知道？”
“那扇窗的百叶角度和其他楼层不一样。”他说，“而且今天早上风向偏南，她的头发被吹向左边，说明镜头在东南方向。”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你连这种事都记得？”
“我每天早上等你的时候，会看一遍周围环境。”他的声音很平静，“不是怀疑谁，只是习惯。”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可空气里已经压上了沉甸甸的东西。
半小时后，实验室。
赵院长站在投影幕前，脸色严肃。
谢停云把U盘插进电脑，调出一段视频。
“这是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的完整监控记录。”他说，“林雪柔被捕前，曾试图删除这段内容。但她不知道，所有数据都会自动同步到云端备份。”
画面清晰起来。
深夜的走廊空无一人，灯光微弱。
十一点四十三分，一个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里提着一个黑色文件袋。
“这是她第三次潜入实验室。”谢停云点击快进，“前两次她只是翻资料，这次……”
视频跳转到十二点十七分。
那人用一串密码打开了谢停云办公室的门锁，进去后直奔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接上自己的U盘开始传输文件。
“她在复制‘c.w.记忆重建计划’的核心数据。”谢停云的声音冷了下来，“更关键的是，她还往系统里植入了一份伪造的实验报告，标题是《情感操控技术可行性分析》。”
赵院长猛地站起身：“这份报告昨天差点被提交给学术委员会！如果通过了，你的项目就会被定性为违规人体实验！”
“所以她不是单纯报复。”姜晚音突然开口，“她是想毁掉谢停云的学术生涯。”
谢停云点头：“她很清楚哪些材料会被重点审查。那份伪造报告里引用的数据，全都来自真实病例，只是结论被篡改了。”
赵院长气得拍桌子：“简直丧心病狂！这已经不只是个人恩怨了，这是蓄意破坏科研秩序！”
“现在证据链完整。”谢停云关闭视频，“原始日志、操作记录、设备指纹、上传路径，全部能追溯到她的私人账户。就连她用来伪装身份的虚拟机，也在运行时留下了硬件特征码。”
姜晚音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戳，忽然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公开这些？”
谢停云转头看她：“因为我想确认一件事——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赵院长叹气：“你是怕牵连无辜？可你现在公布了，就等于把你自己也放在风口浪尖上了。”
“我知道。”谢停云打开另一份文件，“所以我准备了一份声明，解释整个项目的来龙去脉。包括我和姜晚音的关系，十年前的事件，还有‘c.w.’的真实含义。”
“你要公开‘child witness’？”赵院长惊讶。
“必须公开。”他说，“否则大家只会觉得我是为了洗清嫌疑才甩锅给林雪柔。但如果我把真相说出来——为什么这个项目对我这么重要，为什么会选姜晚音作为共同负责人——人们才会明白，这不是操控，而是修复。”
姜晚音怔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切。
赵院长沉默了几秒，终于点头：“好。明天上午九点，学术论证会照常举行。我会安排直播，全校师生都能看到。”
“谢谢您。”谢停云说。
“别谢我。”赵院长瞪他一眼，“我只希望你记住，一旦走上台，就没有回头路了。那些质疑你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不需要他们放过。”谢停云看着姜晚音，“我只需要她知道，我不是骗子。”
会议结束，走廊恢复安静。
姜晚音靠在墙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有点发抖。
“你在紧张？”谢停云问。
“有一点。”她抬眼，“明天你会讲那个雨夜的事吗？”
“会。”他说，“我说你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就得让大家知道，这句话不是情话，是事实。”
她咬了下嘴唇：“可万一……有人说我是靠关系上位呢？说我是因为你喜欢我才拿到项目资格？”
“那你告诉我。”他靠近一步，“如果没有我，你能做出‘c.w.’的模型吗？”
“当然能！”她脱口而出。
“那就够了。”他笑了，“让他们骂。你拿得出成果，他们就没法否认。”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松了一下。
琉璃光幕悄然浮现。
【今日心动值：87】
还没满。
但她没再去看数字。
第二天八点五十分，报告厅外。
谢停云整理领带，姜晚音站在旁边检查ppt最后一页。
观众陆续入场，议论声透过门缝传进来。
“听说谢教授要当众澄清婚事？”
“不止吧，好像还要公布什么秘密项目……”
“该不会真是情感操控吧？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啊。”
姜晚音听见这些话，手指又开始卷衣角。
谢停云轻轻握住她的手：“别理他们。”
“我知道。”她小声说，“我只是……不想你被误解。”
“误解总会有的。”他低头看她，“但真相只有一个。”
门开了。
赵院长站在台上宣布会议开始。
谢停云走进去，身后跟着姜晚音。
灯光亮起，全场安静。
他走到讲台前，打开麦克风。
“各位老师、同学，今天我要汇报的，不只是一个研究项目。”他说，“而是一段被掩盖了十年的记忆。”
他按下遥控器，大屏切换成一张老照片——昏黄的医院走廊，一个小女孩蹲在病房外，怀里抱着保温饭盒。
“2013年冬夜，我因高烧昏迷住院。没有家属签字，没人敢给我用药。是一个陌生女孩，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退烧针，守了我三个晚上。”
台下响起低低的惊呼声。
“她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她只是觉得，我不该一个人躺在那里。”
谢停云的声音很稳，却带着某种无法掩饰的情绪。
“十年后，我找到她。不是为了报恩，是因为我发现——她早就成了我唯一能感知温度的人。”
姜晚音站在侧台，呼吸变轻。
琉璃光幕再次闪现。
【今日心动值：96】
谢停云继续讲述，从实验编号到心理评估，从父亲遗物到婚约真相，一字未瞒。
当他说到“c.w.项目的目标是帮助创伤幸存者找回关键记忆”时，全场陷入寂静。
最后一张ppt出现，是姜晚音在实验室写公式的手部特写，配文只有一句：
“她不是替身，是我终于等到的光。”
掌声忽然炸响。
有人站起来鼓掌，有人掏出手机录像，还有人红了眼眶。
谢停云关掉投影，转身看向姜晚音。
她还在发愣。
他走过去，在所有人注视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琉璃光幕最后一次浮现。
【今日心动值：100】
记忆碎片解锁。
画面中，少年躺在病床上，额头滚烫。
小女孩伸出手，笨拙地帮他擦汗。
“你还好吗？”她问。
他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腕：“别走。”
“我不走。”她说，“我叫姜晚音，你叫什么名字？”
“谢……停云。”
“那你记住了。”她认真地说，“以后难受的时候，就想想有人为你熬过夜。”
记忆结束。
姜晚音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眼角湿了。
谢停云望着她：“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非要追回你。我是不敢再丢开你一次。”
她张嘴想回答，手机突然震动。
又是陈浩的消息。
【刚发现，林雪柔的“复仇计划”文件夹里有个子目录，叫“备用方案”，里面全是剪辑好的视频片段，标题写着：《谢停云精神失常实录》】
下面附了一段预览。
画面中，谢停云站在实验室里，对着空气说话，表情扭曲，手里拿着注射器。
时间显示：2024年4月3日凌晨三点。
可那天晚上，他明明和她一起在校门口吃夜宵。
她猛地抬头看向谢停云。
他正低头看手机，眉头一点点锁紧。
投影幕后的电源指示灯，一闪，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