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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将军府后衙的偏院,雕花梨木浴桶里盛满了热水,水面漂浮着晒干的艾草,氤氲的水汽裹着淡淡的药香,漫过雕梁画栋的窗棂,在冷冬的空气里凝成细碎的水珠。

宋轻舟赤着上身,一步步迈入浴桶,滚烫的热意瞬间包裹住肌肤,从脚底直窜头顶,将方才冲阵时浸透筋骨的寒意与疲惫驱散得干干净净。他舒服地喟叹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阿~舒坦!”

身上残留的血污与汗渍被热水一浸,渐渐化开,混着艾草的药香在水中漾开淡淡的浊色。

肌肤上还残留的寒意,被热水浸润后泛起浅浅的痒意,却让他觉得浑身通透,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顺势向后一靠,后背抵着光滑的桶壁,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带着些许疲惫的白雾在空气中散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卸下重担的松弛。

从大明京城一路奔到大元大都,再辗转到这宋元边境的襄阳,这一路紧赶慢赶,又在襄阳城下以一己之力硬撼三十万大军,说不累那是自欺欺人。

不过好在,魏无牙那个老东西总算被他逮着了,到时在把他交给小昭和非非处置,也算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一想到这宋轻舟嘴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舒舒服服泡了近半个时辰,直到水温渐渐微凉,他才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吕文德早已备好的干净衣物,清清爽爽地走出暖阁。刚踏入院中,便见郭靖正站在廊下等候,显然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

“哈哈,身上太脏,泡得久了些,倒是让郭大侠久等了。”宋轻舟快步走上前,语气爽朗,没有半分客套。

郭靖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与侯爷对襄阳的所作所为比起来,郭某这片刻等待算不得什么。”

一句客套话说完,郭靖的语气变得凝重了起来“宋侯爷,虽然你于襄阳有大恩,但是郭某还是要说,此番阵斩蒙哥之事,多少有些冲动了。”

宋轻舟闻言笑了笑“郭大侠是说天人境不得对帝王出手的事吧。”

“你既然知晓这规矩,为何还要……”郭靖话未说完,便被宋轻舟抬手打断。

“哎~郭大侠别急着劝我。”宋轻舟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无比“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底气。说实话,我倒巴不得大元的天人境尊者来找我晦气。来三个以下,那是送上门的功绩;来三个,最差也能打个平手;真要是来了四个五个,我转身就能上武当山找我师叔求援。不过想来大元也凑不齐五个以上的天人境,不然这大宋,早就被踏平了,不是么?”

郭靖张了张嘴,一时竟震惊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一个打三个,还能打平?这便是宋轻舟现如今真正的实力?他可不觉得宋轻舟是无的放矢,而且,武当山上那位,什么时候又成了他师叔了?

他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解,却没一个是方便问出来的,俩人压根谈不上熟,甚至因为聚贤庄的事情还算是有些许小小的矛盾。于是当下也只能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后说道“既然宋侯爷心里有数,那我便放心了。”说到这,他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方才交于我那人是?”

“一个仇人,到时我要带回大明去。”宋轻舟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郭靖点了点头,他本就不是爱寻根究底之人,见宋轻舟不愿多谈,便不再追问,转而笑道“将军府已经备好了庆功宴,文武官员与江湖好汉都在等着,就盼着给你这位大功臣接风洗尘了。”

宋轻舟闻言,朗声一笑,点头应下“理应如此!这些镇守襄阳的将士们常年浴血奋战,守护一方百姓,我确实该和他们好好喝上一杯。”

……

次日天亮,襄阳城的城门刚推开一条缝,宋轻舟便牵着流星出了城。马鞍上拴着一根粗麻绳,绳子另一端牢牢捆着魏无牙的双手。

这老东西的腿在汝阳王府被治好了,此刻倒真正有了“用武之地”,宋轻舟准备要他一路跑步随行,从襄阳到朔风,两千多里路,反正他不赶时间,慢慢跑就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也好,不怕随随便便就跑死了。

魏无牙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头发凌乱如鸡窝,脸上沾着泥土与干涸的血渍。绳子勒进他手腕的皮肉里,磨出红肿的血痕,每跑一步,粗糙的布料就摩擦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望着前面流星轻快的马蹄,两条腿早已发软,却被绳子拽着不得不往前跑,只能嘶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哀求“宋侯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你闲云庄不是常年招机关工匠么?我可以啊!只要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宋轻舟勒住马缰,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当牛做马?你够格么?还是说你觉得你能比得上流星?”流星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甩着脖子回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瞥了魏无牙一眼,随后便一边打着响鼻,一边扭过了那颗硕大的马头,仿佛多看魏无牙一眼都觉得掉价。

魏无牙发誓,他在一匹马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嘲讽的表情!

宋轻舟伸手用力揉了揉流星的大脑袋,笑骂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生上气了?行了,快走!注意着点速度,别太快了,他可不能死在半路上。”

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流星嘶鸣一声,迈开四蹄,朝着北方的官道奔去。魏无牙被绳子猛地一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能踉跄着跟在后面,脚步踉跄,像个提线木偶。

路面坑坑洼洼,遍布着尖锐的石子和冻硬的泥块。魏无牙的鞋子再好,也经不住如此,不过几天,鞋底就被磨破了,尖锐的石子直接扎进肉里,渗出暗红的血珠,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结成硬块,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疼痛顺着脚底蔓延至全身。

他想停下喘口气,哪怕只是片刻也好,可绳子被流星拽得死死的,容不得他有半分停留,只能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前挪。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割得生疼,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味道,难受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