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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与张安安在花园里的交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没有急于求成,见张安安情绪逐渐平稳,开始低头思索,便知道今天的疏导该适可而止了。过犹不及。

她陪着张安安慢慢返回,张海客立刻迎了上来,自然地握住妻子的手。

“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张安安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倦意。

“好,我陪你。”张海客柔声应着,将她送回卧室,安顿她躺下,细心地掖好被角。或许是倾诉了一番,或许是心理疏导起了作用,张安安很快便沉沉睡去,眉宇间比前两日舒展了许多。

张海客凝视了她片刻,才悄无声息地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书房里,张海琪和陈医生正在等候。

“陈医生,辛苦了。”张海客示意对方坐下,神色凝重,“安安的情况……”

陈医生点点头,语气专业而严谨:“张先生。根据刚才的交谈以及你们提供的背景资料来看,张太太的情况,需要高度重视。”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张太太年龄小,心理上其实还未完全做好为人母的准备,这是她产生恐惧和抗拒的主要原因之一。加上她是初次怀孕,对未知的疼痛、身体变化感到害怕,这本身是正常的孕期焦虑。”

“但是,”陈医生话锋一转,神色严肃了几分,“从张太太的反应深度和持续时间来看,她的情绪非常敏感,内心缺乏安全感,情感纤细脆弱。这类性格的孕妇,需要伴侣投入极大的耐心和关注。”

张海客认真听着,眉头微蹙。

“我建议,”陈医生继续道,“张先生最好能系统学习一些孕期护理和心理知识的相关课程,了解孕妇的身体变化和情绪波动规律。张太太属于‘高需求’孕妇,她的情绪需要时刻小心呵护,这不仅关系到她自身的健康,也直接影响胎儿的发育。”

她加重了语气,抛出一个沉重的警示:“更重要的是,这种情况如果处理不当,焦虑和情绪持续低落,极有可能发展为产前或产后抑郁症。”

“抑郁症并非简单的‘心情不好’,它是一种疾病,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和精神。”

张海客听到“抑郁症”三个字,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敢想象,安安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狡黠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充满绝望……那画面让他心胆俱裂。

“可是……陈医生,”他声音有些发涩,带着不解和心痛,“安安她以前……很开朗,很阳光的。为什么怀孕会让她变成这样?”

陈医生理解地看着他:“张先生,有些人会将不安和脆弱压在心底,用开朗来伪装。怀孕带来的巨大生理和心理变化,尤其是激素水平的剧烈波动,就像一把钥匙,很容易打开那个压抑情绪的盒子,导致问题一次性爆发出来。”

她补充道:“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张太太失去了父母,用她自己的话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她没有其他亲密的、可以倾诉的朋友或家人。”

“从心理学角度看,您几乎成了她情感世界的全部。这种过度依赖的关系,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一旦您这边出现任何她感知到的‘不稳定’或‘忽视’,都可能引发她巨大的恐慌和崩溃。”

张海客怔住了,心底涌起巨大的懊悔和自责。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小妻子一直怀揣着如此深重的不安。

而他,竟然毫无察觉,甚至前几天还……

陈医生看着他和同样面色凝重的张海琪,最后总结道:“当然,以你们的财力和人力,物质保障和专业人员都不是问题。但最核心的,是情感上的支持和理解。”

“你们需要时刻关注张太太的情绪变化,任何细微的刺激,比如一句无心的话、一个场景、甚至一个梦境,都可能引起她情绪的剧烈波动。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张海客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沉静,但那沉静之下,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责任。

“我明白了,陈医生。谢谢您的提醒。”他郑重道,“我会学习所有需要学习的知识,也会调整所有安排。没有什么比安安更重要。”

张海琪也缓缓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后怕。她原本以为只是小姑娘闹闹脾气,哄哄就好,没想到背后隐藏着如此大的心理风险。

抑郁症……那确实是可以悄无声息摧毁人的可怕东西。

“后续的疏导,就麻烦陈医生了。”张海琪说道。

“分内之事。”陈医生颔首,“我会制定一个详细的疏导计划。另外,张先生,如果您有时间,我建议您也可以参与几次会谈,学习如何更好地与孕期的妻子沟通。”

“好。”张海客毫不犹豫地答应。

送走陈医生,客厅里只剩下张海客和张海琪两人,气氛沉重。

张海客沉默良久,再抬头时,眼神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海琪,”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从今天起,家族内外所有日常事务,由你全权处理。”

张海琪挑眉,还没说话,张海客继续道:

“若有棘手或需要武力镇压的事情,让长老会那帮老家伙出动。他们享了这么多年清福,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再不济,还有族长。他和吴邪在杭州研究那些东西,在哪儿待着不是待?通通给我拉回来干活。”

张海琪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这家伙……为了老婆,是要把张家上下能用的劳动力全都榨干啊?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够彻底的。

张海客站起身,目光望向主卧的方向,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万事皆可抛”的孤注一掷。

“家族,责任,我担了这么多年。”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异常清晰,“但现在,我的妻子,正在度过她人生中最大的难关。她需要我,每一分每一秒。”

他转过身,看向张海琪,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近乎恋爱脑的专注和执拗:“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谁都不行。”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张家副族长,只是一个决心寸步不离守护妻子的丈夫。

张海琪与他对视片刻,最终,无奈地,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释然,轻轻叹了口气。

“知道了。”她摆摆手,“去吧。这边有我。”

张海客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书房,方向明确——回到那个需要他全身心陪伴的人身边。

张海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揉了揉额角。行吧,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得忙得脚不沾地了。

不过……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