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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儿么?”听见土地公的话,土地庙内传出一个声音,声音磁性而又浑厚,充满了慈祥道,“快进来吧!”

听到师父的召唤,黄风健步如飞道,“师父,终于找到您老人家了!”说着就钻进了土地庙内。

一进土地庙,豁然开朗。迎面先是一座半人高的石制香案,案面被岁月磨得光润生亮。香案后立着土地公神像,不过尺余高,泥塑彩绘,面容慈和含笑,衣褶层叠如生。正是带自己前来的老者。神像前常年香烟缭绕,那烟并不呛人,反带一种淡淡的檀木和旧纸张混合的温厚气息。

庙堂虽不甚高,却极深,向里略暗,愈显幽远。两侧墙壁原本粉白,如今被香火熏成浅黄,上面隐约可见旧日彩绘的痕迹——似是叙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民间故事,线条已模糊,反而添了几分朦胧的庄重。

梁柱皆是粗木,未经精细雕琢,却异常牢固,撑起一片出人意料的宽敞。地面铺着青砖,砖缝里嵌着常年积累的香灰,踩上去有极轻微的软实之感。

最里靠墙处,竟还摆着两张榉木圈椅并一张小几,似是供年迈的乡人进香后歇脚闲谈所用。椅背磨得油亮,几上放着一把粗陶壶和几个小杯。

庙内不见奢靡装饰,却因这份被精心维持的整洁、缭绕的香烟、以及超出外观的深阔空间,生出一种肃穆而安宁的气氛。仿佛这方寸之地,自有一片人间之外的从容天地。

“这里来,”师父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幽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自己。

黄风顺着声音走向庙堂深处,在幽暗中发现还有一个角门,一道深色的门帘挡着,难怪之前没有发现,一挑门帘,走了进去。

一个中年男子盘腿而坐,乌木簪子松松绾着发髻,额角开阔,眉目清朗如洗去了尘霭的山峦。他身着紫色道袍,袖口微卷,露出底下素白的中衣——看不出衣料的材质,却无端显出一种神之气息。

原本那皱纹如沟壑、银须垂胸的老迈模样,此刻却面皮光润,须发尽墨,唯两鬓依稀残留几缕霜色,如同山岩偶沾残雪。连那双乌黑如墨的眼,也清亮起来,变的黑白分明,目光流转间竟似有溪水潺潺流动的微光。

“怎么?”他开口,声音沉静依旧,却褪去了往日砂砾般的苍哑,如古琴新换了丝弦,清越中犹带醇厚,“不认得为师了?”

黄风怔怔望着他如青松般挺拔舒展的身形。仿佛时光倒流三十年,却又并非重返青春,而是某种更玄妙的变化:如山间古玉被灵泉洗炼,褪去表层浑浊包浆,显露出内里温润坚韧的本质。

然而气息未变,只是多了许多神之法则在内,黄风不再犹豫,纳头便拜道,“弟子黄风,叩见师父。”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磕膝盖当脚走,蹭到师父膝旁,师父慈祥的抚了抚黄风的头,“你长大了,身体壮硕了不少。似乎有了些内力基础。”

黄风听了眼圈一红,刚想......却被师父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也是,自己和师父相聚是好事,不能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的。想到这里,黄风收了眼泪,一翻身,坐在师父脚边到道,“内力修炼的功法是青狮岭上那个青毛大圣教的,他瞧我走的慢,原想着教我一个踏雪无痕的功法,奈何弟子没有内力基础,学不会。目前也就记住了功法口诀。这一路走来,没少练习。弟子还没什么感觉,倒是被师父看出了点端倪。”

“那就是了,”师父缓声道,“上仙所授过于激进,适合有内力底子的人练习,你初学之人,尚若照此练习下去,虽短期内效果显着,然却容易急火攻心,走火入魔。来来来,为师授你一套基础内功心法,助你修炼。”

“谢师父!”黄风拜谢后仔细聆听。

“这内功心法的修行,恰如一轮无声的潮汐,在修行者的体内周而复始,自有其不可撼动的节律。”

“起始,是为‘收心凝意’。盘膝而坐,五心朝天,首要之事非是运转气感,而是将散逸于外的七情六欲、万般杂念一一收拢,如同将漫天星斗纳入一方静湖。呼吸逐渐放缓、拉长,从胸式呼吸沉至腹底,最终归于若有若无的胎息。此时,心神内照,方能隐约感知到丹田深处那一点未曾熄灭的、温热的‘种火’。”

“继而,进入‘引气循经’。意念如丝,轻柔地牵动那一点种火,使之如春蚕吐息,缓缓生发出一缕细微却精纯的内息。此乃‘气感初生’。随即以意领气,依照心法要诀,沿既定经脉路线徐徐推进。”

“此过程谓之‘逆运河车’。途径:尾闾-命门-大椎-玉枕,真气过玉枕关后,继续上行至头顶百会穴(头顶正中,为诸阳之会,接通天之气),稍作停留温养。”

“随后真气转而向下,由面部沿任脉前行。途经:上丹田-承浆-天突-膻中-最后真气沉敛,徐徐归于下丹田。”

“至此,内力沿‘身前一任脉,身后一督脉’完成一次完整的循环,称为;‘运转一个小周天’。”

“初时如溪流渗入久旱的河床,艰涩迟缓,偶遇关隘窍穴,便需凝神冲击,时有酸胀麻痒之感遍传周身。一旦贯通,内息便欢快地流淌起来,循环往复,涓涓细流渐有澎湃之势。”

“此后,便是漫长的‘温养筑基’。此阶段耗时最久,亦最考验心性。内息在体内已自成循环,如日月更替,不眠不休。修行者需保持一种非枯非荣、勿忘勿助的禅定状态,仿佛一位耐心的农夫,守护着体内这片‘田地’,让内息自然而然地滋养、锤炼经脉与脏腑。真气在循环中不断汲取肉身精元与天地间的微薄灵气,逐渐壮大,由气态渐趋凝实,宛若雾霭化雨。”

“期间,必有‘魔障’来袭。或是体内淤积的旧伤隐疾被真气触动,引发剧痛;或是心念稍弛,便生出种种幻象,贪嗔痴慢疑,如心魔舞动,诱人偏离正轨。破障之法,唯坚守灵台一点清明,视诸般痛苦幻象为磨刀之石,念诵真言,以坚定不移的意志力将其一一降服、涤荡。每度过一重魔障,心神便更通透一分,内力亦更为精纯。”

“终了,归于‘归元寂照’。一个周天圆满,澎湃的内息渐趋平缓,如狂涛复归于海,浩浩汤汤,尽数纳回丹田气海之中。先前运转时所产生的炽热能量缓缓沉淀、凝聚,转化为一种温暖而浑厚的底蕴,沉在丹田,稳如磐石。此时,身心皆沉浸在一片大安宁、大自在之中,外在的感知重新变得清晰,却发现体内已焕然一新,精力弥漫,耳聪目明。”

“至此,一周天毕。你照此法门修行三月后,再按上仙所授交替练习,必能事半功倍。”

黄风一一记下,并照此说法运行,师父手贴其背,期间但凡运行受阻,均用内力加以引导,如此言教加身教,黄风很快就学会了这套内力修炼的法门。

一个周天后,黄风睁开双眼,果然神清气爽,一路走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原本修炼后产生一些心浮气躁的感觉顿时没有了。

精神头好了,就觉得自己这个五脏庙内有点空。想到这都快半日了还没有吃饭。自己带的一些万妖山特产也没给师父拿出来。于是颇为显摆的给师父露了一手“袖里乾坤”,禅房内顿时摆了一桌上乘的素宴,摆上碗筷,师徒对坐入席。

“好一招袖里乾坤,”师父笑道,“可惜被你当仓储用了。”

“师父你怎么认得这‘袖里乾坤’?”黄风好奇道。

师父给了他一个白眼,言他道,“此等法门,乃是仙家大法,如若灌入神之法门,则可装下天地星辰!不可轻用!”

黄风听了刚想说让师父教他,奈何听到后面,说是要神之法门,知道这个不是自己一个肉身凡体所能习得了的。

这时,黄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啊呀,不好!我们光顾着自己说话了,把那土地公给忘在了外面,我去把他老人家叫进来一起吃点。”

“不用,”师父打断道,“他是不会进来了。”

“为何?”黄风不解的问道。

“昔日和我打赌输了,”师父笑道。

“是何赌约?”黄风好奇的问道。

“嗯哼~”师父咳嗽一声,那意思不该你问的别瞎打听!手中浮尘一甩道,“你来看。”

凭空出了一道影像,但见土地公在土地庙山墙处自己摆了一桌,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黄风奉上的贡品和酒食,看样子已经是吃了一阵子了,有点微醺。

黄风见这土地公自己开了一桌已经吃上了。亏得自己还想着他,也就不再搭理此事。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来道,“师父,我此次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于是将万妖山所经历的事情和师父说了一遍,同时也把青毛大圣的计划说了一遍。

师父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似乎在推演某种可能性。半晌,他微微颔首:“计划虽险,倒也并非全无可行之处。利用群妖攻势作为掩护,倒是步妙棋。只是,对时机把握要求极高,对为师出手的控制力更是苛刻至极。既要破开坚固结界,又不能让仙力气息过分外泄,难,难啊……”

他顿了顿,看着黄风:“结界破开后,你又待如何?”

黄风眼中闪过决绝:“结界一破,群妖的佯攻或强攻,总之尽可能拖住桃花村的力量。而弟子会就此趁乱潜入村中,全力搜寻青莲花的下落!届时,上仙会教我感应之法,助我寻这法器。”

师父沉默了。他再次闭上眼,仿佛入定。庙内只剩下师徒二人轻微的呼吸声。黄风紧张地看着师父,不敢催促。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师父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断:“罢了。大圣尊者于我有恩,此事我是万不可推辞的。况且事情若成,你去灵山有人推荐,这也好过自己闯荡过去。这个忙,为师一定要帮的!”

“多谢师父!”黄风大喜过望,再次拜倒。

不过,黄风对师父一直要求自己去西方感到困惑,上次梦境中师父也没有明说,这次要好好问问,“师父啊,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去西方呢?”

“东方不亮西方亮,东方排妖你不知道么?”师父反问道。

“我感觉万妖山也不错啊,”黄风试探的问道,“那么多妖族在这里生生繁衍,相安无事,岂不是妖族的好归属么?”

“目光短浅!”师父呵斥道,“万妖山乃是佛道相持之地,既是相持,便有失衡之时,到时候第一个万劫不复的就是万妖山!”

黄风听了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话,师父继续道,“况且三百年后,你是要渡天劫的!你觉得万妖山中哪位贤者能帮你渡劫?”

“这个.......”黄风语塞,“弟子知错了。”

“灵山有佛祖,有佛经,有佛法!这些才有可能帮你渡过天劫!”师父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师父当年渡劫的法子可否再用?”黄风试探着问道。

“奇淫巧技而已,”师父解释道,“天地法则,岂可用同一方法蒙骗过去?”

“啊,这样啊!”黄风泄气道,“我还把这当个宝,留着都没舍得告诉那九尾狐。不过,她在万妖山还是帮了弟子很多忙的。这次见了师父,回去见了她,定会问渡劫之事,我当如何告知啊?”

“九尾狐?”师父略一差异道,“你说的那个一直帮你的媚娘么?她已经修炼到了九尾?那其肉身已经极为强悍了,她的法门就在尾巴上,用我当初之法或许能扛个一、二道天雷,后面的估计要断尾求生,这尾巴毕竟是肉身的一部分,也不算是投机取巧。只是切记,九道天雷之前尾巴不能断尽,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哦~”黄风如蒙大赦道,“若如此甚好,回去再遇上,我也算是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