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无比庆幸她守住了和奥托先生的约定,在暑假重新回到了威溪得多夫的别墅里。
威溪得多夫的夏天总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宁静,林间的风从高高的橡树叶缝里钻过,带着青草的香气与远处湖泊的水汽。
夏日的风总是温柔的,它不知道世界如何发展,只想带走人们身上所有的烦恼。
玛蒂尔德夫人端着早餐托盘,敲了敲西尔维娅房门。
“起床啦,我的小勇士。太阳都要烤化花园的玫瑰了。”
“我在收拾,妈妈。”
女孩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一点刚醒的沙哑。
玛蒂尔德走进房间,看见她已经换好了浅蓝色的家居裙,头发散落在肩上。桌上放着几封信——一封来自邓布利多,一封来自潘西,还有一封没有署名。
“邓布利多的信?”
“嗯。”西尔维娅的指尖轻触着那封信的蜡封,咀嚼着即将说出口的话,“他希望我去伦敦一趟,帮凤凰社整理一些档案。”
“那你要去吗?”
“当然。”她笑着回答,“总不能让斯内普教授一个人被福吉气死。”
玛蒂尔德忍不住笑了,“那得带点安神药水给他。还有,答应我,少逞强。”
“我答应。”
西尔维娅俯身在母亲脸上落下一吻。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子,打在那封未署名的信上——蜡印是蛇形的“m”。
她没打开,只是随手把信揣进了口袋里。
……
奥托先生正坐在花园的藤椅上,修剪那几株他引以为傲的迷迭香,这是这位魁地奇爱好者除了保养扫把以外的唯一兴趣。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笑了笑:“啊,我亲爱的霍格沃茨的小勇士睡醒了。”
“还勇士呢,比赛都结束了爸爸,我现在是休假中的普通学生。”
西尔维娅提着行李走过去,笑着靠在他椅子旁的栏杆上。
“休假的普通学生也能让魔法部焦头烂额。”奥托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预言家日报前天又发疯了,说邓布利多收留了不该被收留的人——比如说,狼人。”
“莱姆斯·卢平?”
奥托先生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
“他们连这件事都翻出来了,也不算太坏。”西尔维娅淡淡地说,“说明他们已经开始害怕了。”
“你这语气跟你祖父越来越像。”奥托半真半假地叹气,“我该担心你哪天也学他去建立一支革命军。”
“那您是不是还得帮我写宣言?”
“我当然会写。标题我都想好了——《我女儿不讲武德》。”奥托先生头都没抬,手上还在摆弄着迷迭香的枝叶。
西尔维娅笑得几乎没站稳。她看见父亲眼底闪过的那一点骄傲,温柔得像风。
“爸爸。”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回来,您会怎么办?”
奥托先生明显一愣,随即扬起嘴角:“那我就派你母亲来抓你,我可不信你敢不听你妈妈的话。”
“我说真的。”
“我也是。”他放下剪刀,神情罕见地认真,“我会每天早上照旧冲咖啡、修迷迭香、保养我可爱的扫帚们。偶尔抱怨几句你那个严肃过头的教授——就像你还在家一样。”
她看着父亲,鼻尖有一点发酸。
“那我就得努力多回来几次,不然您太闲了。”
“显然是这样的,你和你妈妈都是我的珍宝,西尔。”奥托先生温柔的把女儿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
伦敦的街道在盛夏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西尔维娅跟着邓布利多走进魔法部,光亮的地砖反着光,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斯内普早已在那里等候。黑色长袍下的他在这片金色光泽的地方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欢迎来到魔法部,林德沃小姐。”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平静,却带着极深的暗哑。
“我本来也不该来的。”她低声答。
“你倒是很诚实。”
“我一直如此,教授。”
西尔维娅轻轻笑了一下。
他们的眼神在空气里短暂地交错了一下,邓布利多假装没看见。
“我们今天只是旁听。”校长温和地说,“听证会形式化,但至少能让福吉继续假装掌权。”
走廊尽头传来人声。听证厅的大门在两名傲罗的推动下打开。
福吉站在中央,笑得有点僵。
“邓布利多教授,真是荣幸——还有您,这位格林德沃小姐。”
那笑容像是涂了层糖浆的铁片。
“部长。”邓布利多淡淡点头,“您最近看起来很忙。”
“事务繁多,您知道的。最近民众对学校的一些传言……我们当然要安抚。”
“传言往往来源于恐惧,而恐惧比真相传播得更快。”
福吉装作没听见。
他目光短暂地掠过斯内普,最后停在西尔维娅身上:“我听说您亲眼目睹了那位——那个人?”
“是的。”她语气平静,“他没有死。您也知道。”
听证厅陷入一瞬的安静。
福吉的笑容僵住了。
“年轻人,有些事情,不该由你来说。”
“那由谁?”她反问,“您?”
斯内普的手指轻轻点在桌沿上,指节泛白。
邓布利多没有制止,只是微微侧头,看着西尔维娅。
她的声音柔,却冷。
“您可以否认世界,但时间不会跟您撒谎。”
福吉什么也没说,只摆摆手,示意听证会正式开始。
……
他们走出魔法部的时候,外面的风很暖。
出乎西尔维娅意料的是,福吉在听证会上当众宣布了魔法部的调查结果,魔法部调查证明,那个人确实回来了,魔法部劝告各位巫师加强自保能力,做好防护措施。
伦敦的天被夕阳染成橘红,街头魔法报亭里印着当天的头条:【白巫师邓布利多收留狼人】。
斯内普侧头看着那报纸,冷冷一笑:“一群优雅的蠢货。”
“我觉得他们只是怕,这没什么,是个人都会害怕。”西尔维娅说,“可他们偏偏怕这个——
“比如?”
“真相。”西尔维娅淡淡的说道,“但是福吉今天的举动让我有点没太明白,他怎么不继续装没看见了?”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轻声道:“魔法部里不完全都是蠢货,也有些官员们的孩子在霍格沃茨上学。但恐怕福吉的动作不仅于此,这件事他没那么轻易咽下去。”
西尔维娅点点头,她明白斯内普指的是什么。
这个假期她得找个时间和邓布利多谈一谈,关于下个学期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人选的事情,她可不想在霍格沃茨里看见乌姆里奇那张脸。
风从街角吹过,掀起她的头发。斯内普看着她,她带着笑意回应着他难得温柔的注视。
……
那天夜里,威溪得多夫的风吹得很轻。
玛蒂尔德夫人坐在客厅里缝补衬衫,奥托先生则是靠在沙发上看报纸。
壁炉的火在跳舞。
“她回去了吗?”玛蒂尔德问。
“回了。”奥托先生放下报纸,“邓布利多送的。”
“她一个人吗?”
“还有那个斯——魔药教授。”
玛蒂尔德夫人轻轻笑了一下。
“那就好。”
奥托先生的眉头皱的像是要夹死一只八眼巨蛛:“玛蒂,你怎么能‘那就好’?那个人看谁都像要剖析一遍。”
“可是他看西尔维娅,不是。”玛蒂尔德夫人抬头,“他看她的眼神像一个人重新看见了世界。”
火光摇曳。窗外风声细碎。
“或许他们就像是彼此深夜里的唯一的光。”她轻声说。
“他是西尔的光那我算什么,蜡烛吗?”奥托先生不满的小声嘟囔着。
……
那一夜的伦敦无比明亮。
西尔维娅站在旅店窗前,月色洒在她的侧脸。
她的魔力在体内流动——
充沛,稳定,几乎完美。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书桌上那封未拆的信。
蜡印上的蛇形“m”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
她没有伸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它。
“我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风掠过,吹散了她发梢的金色。远处钟声传来,像黎明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