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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四名陷入癫狂,挥舞着利刃扑来的保镖,萧荆没有丝毫的慌乱。

在那几乎凝固的空气中,她的身影骤然模糊,仿佛与这昏暗包厢内的阴影融为了一体。

“第一步,切断毒源。”

她在心中冷静地默念。

在那四个保镖合围完成的前一刹那,萧荆的身形诡异地一矮,像一只贴地飞行的雨燕,从两人夹击的缝隙中滑了过去。

紧接着,她手中的“暗夜”短刀,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脱手而出!

“哆!”

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

那把由特种合金打造的短刀,精准无比地插入了墙角那个正在喷吐着致幻毒气的通风口格栅之中!

刀刃深深没入,直接切断了里面的输气软管和控制电路。

“滋啦——”

随着一阵电火花的爆裂声,那让人致幻的“甜腻花香”,终于停止了喷涌。

做完这一切,萧荆的身影并未停顿。她单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如同违背重力般弹起,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转身,顺势接住了反弹回来的刀柄。

此时,那四个扑空的保镖已经咆哮着转身,再次向她冲来。

在药物的刺激下,他们的力量和速度都突破了常人的极限,双目赤红,如同不知疼痛的丧尸。

“麻烦。”

萧荆微微皱眉。

她不想杀人,但这群人现在已经丧失了痛觉,普通的攻击根本无法让他们停止。

那就,让他们物理上无法动弹。

“刷刷刷——”

黑暗中,黑色的刀光如同绽放的墨莲,在空气中划出几道凄美而致命的弧线。

萧荆的身形在四人之间穿梭,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她没有攻击咽喉或心脏,而是将刀锋对准了他们的手腕和脚踝。

精准、冷酷,如同在进行一场外科手术。

“啊——!!!”

伴随着几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惨叫,四个原本凶神恶煞的保镖,手脚的大筋在瞬间被挑断!

手中的武器落地,身体失去支撑,像四滩烂泥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能在血泊中无力地抽搐。

不到三秒。

清场完毕。

萧荆看都没看地上的惨状一眼,她收刀入鞘,转身大步走到那个依旧单膝跪地、浑身颤抖的男人面前。

贺云屹此刻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致幻气体的浓度虽然在下降,但他脑海中的“心魔”却愈演愈烈。

战友的惨叫声、爆炸的火光,那是他这辈子最深的梦魇,如同无数只黑色的手,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我有罪……我不该活下来……”

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口中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啪!”

萧荆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念头。

她抬起那只穿着厚重马丁靴的脚,对准贺云屹的肩膀,毫不留情地——

狠狠一踹!

“砰!”

贺云屹那高大的身躯被这股巨大的力量踹得向后仰倒,重重地撞在身后的赌桌腿上。

剧烈的物理疼痛,瞬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那混沌的迷雾!

“醒了吗?”

萧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得像一桶冰水。

“醒了就起来。”

“在我的任务里,不需要只会忏悔的废物。”

这熟悉而又毒舌的语气,这毫不留情的力道……

贺云屹猛地甩了甩头,眼前的血色幻象逐渐褪去,重新聚焦成了眼前这个一身黑衣、冷艳逼人的少女。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阿……阿荆?”

“还能走吗?”萧荆伸出一只手。

贺云屹看着那只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苦笑了一声,一把抓住,借力站了起来。

“抱歉……刚才,大意了。”

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残留着一丝心悸,但更多的是重新燃起的怒火与杀意。

作为兵王,他竟然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这种耻辱,必须用血来洗刷!

“走!这里的动静肯定已经惊动了外面。”

萧荆没有废话,她一把拉起贺云屹,并没有走向正门,而是径直冲向了包厢另一侧的窗户。

这里是二楼。

“哗啦——!”

她手中的“暗夜”刀柄狠狠砸在钢化玻璃的边角上,整扇落地窗瞬间龟裂、崩碎!

无数玻璃碎片在夜色中如同钻石般洒落。

“跳!”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

……

“轰隆隆——”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狂风卷着暴雨,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上。

两人落地,使一个翻滚卸力,稳稳地蹲在了那条充满了垃圾和污水的后巷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全身,也彻底冲刷掉了两人身上残留的最后一点致幻毒气。

贺云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锐利。

“那个混蛋不在这里。”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身后那座灯火辉煌的娱乐城,“刚才那个所谓的‘老板’声音,是通过变声器从音响里传出来的。”

“我知道。”

萧荆站直了身体,任由暴雨冲刷着她那一身黑色的作战服。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即便在黑夜暴雨中依然亮得惊人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巷子对面的一个方向。

“他在哪?”贺云屹沉声问道,手中的枪已经上膛。

“刚才在包厢里,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萧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味道?你是说那个毒气?”

“不。”萧荆摇了摇头,“在毒气喷出来之前,空气里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那是上好的古巴雪茄,混杂着一种陈旧、发霉的木头味。”

“雪茄?”贺云屹一愣,“那个管家身上并没有烟味。”

“没错,所以那味道不是管家身上的,也不是包厢里原有的。”

萧荆伸出手,指了指包厢窗户对面。

“那个包厢的通风口,正对着巷子对面。”

“刚才我们在里面的时候,风是从那边吹进来的。”

贺云屹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在雨幕的尽头,在这条肮脏后巷的对面,矗立着一座早已废弃多年,哥特式风格的老教堂。

教堂的尖顶直插云霄,黑洞洞的钟楼窗口,像一只独眼,正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金碧辉煌”。

“陈旧的木头味……是教堂腐朽的长椅。”

“雪茄味……是他看着我们在陷阱里挣扎时,享受的余兴节目。”

萧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传教士’这个代号,可不是随便叫的。”

“他喜欢扮演上帝。”

“喜欢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操控人心。”

“而那座钟楼,就是这一片区域的最高点,也是最佳的观察位。”

贺云屹的瞳孔猛地一缩,一种恍然大悟的战栗感传遍全身。

原来如此!

那个狡猾的家伙,根本就没有躲在戒备森严的赌场里!

他就躲在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仅有一街之隔的废弃教堂里,像个看戏的观众一样,欣赏着他们在包厢里的丑态!

甚至那个所谓的“管家”,也只是他远程操控的一个傀儡!

“好一个‘灯下黑’!好一个‘上帝视角’!”

贺云屹握紧了手中的枪,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将这漫天的雨幕蒸发。

“他以为他是上帝?”

萧荆从大腿侧拔出了那把漆黑的“暗夜”,雨水顺着刀锋滑落,却无法洗去那上面残留的血腥气。

“今天,我就让他知道。”

“在真正的死神面前……”

“上帝,也得跪下!”

“走!”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在狂风暴雨的掩护下,两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窜出,跨过满是污水的街道,直扑那座隐藏在黑暗中的废弃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