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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弗斯的胸膛剧烈起伏,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嘶鸣。他死死盯着那四个在扭曲光影中缓缓逼近的地狱修道士,试图从他们那非人的、凝固着永恒痛苦与狂喜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找到一丝属于这个世界的逻辑。然而没有,只有无尽的、令人疯狂的虚无与寂静的压迫。

四个。为什么是四个?

他派出去的是三个人,陶德在这里,亨利变成了怪物在那里,那海勒呢?那个沉默寡言,擅长黑魔法生物处理的巫师,他变成了哪一个?是那个头上插满钉子的?还是那个肥胖流脓的?或者……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瞬间冻结了他的脊髓:还有一个在哪里?!

就在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脑海的刹那,他身后瘫坐在地上的陶德发出了第二声、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声音里蕴含的恐惧是如此纯粹,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啊——!!!后面!在你后面!!!”

陶德像是看到了比地狱本身还要可怕的景象,他完全不顾腿上传来的剧痛,用双手和那只好腿疯狂地刨地,屁股蹭着冰冷的地板,像一只被吓疯的虫子,拼命地向后蠕动,试图远离特拉弗斯,仿佛特拉弗斯本身已经成为了恐怖的源头!

特拉弗斯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他不敢回头!一股冰冷的、带着奇异甜腻腐臭气息的呼吸,正轻轻地、一下下地吹拂在他的右耳廓上!那气息穿透耳道,直抵大脑,带着一种亵渎生命的寒意。

他猛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他能感觉到,一个“存在”就紧贴在他的身后,几乎与他背脊相贴。他甚至能想象出那惨白的皮肤,那扭曲的五官……

不能再等了!

求生的本能和长期在黑魔法边缘游走所锻炼出的狠辣,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特拉弗斯没有选择转身,那太慢了!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握紧手中那根依旧残留着魔法余温的魔杖,用尽全身力气,胳膊肘猛地向后一顶,同时手腕一翻,将魔杖像匕首一样,朝着感知中那个“存在”脖颈的位置,狠狠地刺了过去!

“噗嗤!”

一声闷响,像是刺穿了某种坚韧而富有弹性的皮革。手感不对,完全没有刺入血肉的阻滞感,反而像是……扎进了一个充满粘液的囊袋。

特拉弗斯惊恐地、一点点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瞥去。

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属于女性的、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发的头颅。她的皮肤是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此刻,她正对着他,嘴角咧开一个巨大、僵硬、极其不自然的微笑,那笑容一直延伸到她的腮帮,几乎要将她的脸分成上下两半。

而他的魔杖,正精准地刺入了她脖颈上一道原本就存在的、横向的、如同第二张嘴巴般的裂口之中!

那裂口边缘是诡异的暗紫色,内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更让特拉弗斯魂飞魄散的是,他感觉到那裂口内部的肌肉正在蠕动!一股强大而湿滑的吸力传来,紧紧地裹住了他的魔杖尖端!他试图抽回,但那裂口如同活物般猛地一缩!

“咔嚓……咕噜……”

轻微的碎裂声和吞咽声响起。他那根由龙心神经和紫杉木精心制作、陪伴他经历过无数危险的黑魔法魔杖,就像一根脆弱的饼干,被那道裂口轻而易举地咬断、吞没!魔杖与他之间那紧密的魔法联系,瞬间被一股更黑暗、更冰冷的力量粗暴地掐断!

特拉弗斯的手还保持着前刺的姿势,但手中已然空空如也。前所未有的恐惧淹没了他。对于一个巫师而言,魔杖就是半条命!失去了魔杖,在如此恐怖的存在面前,他与待宰的羔羊何异?!

而就在这时,那女修道士,被称为“深喉”的存在,抬起了她那双惨白、纤细得不像活物的手。她的手轻柔地、近乎爱抚般地放在了特拉弗斯的胸膛上,开始缓缓摸索。

起初,只是隔着粗糙的巫师袍。但很快,特拉弗斯就惊恐地发现,那双手……竟然在逐渐变得“虚幻”!它们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布料的纤维,如同无形的幽灵,直接接触到了他的皮肤!冰冷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

这还不是结束!那双手继续向内“渗透”!皮肤、脂肪、肌肉……它们像是没有实体一般,直接进入了特拉弗斯的身体内部,在他的血肉、他的肋骨之间游走、抚摸!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感觉!既是精神上被彻底亵渎、被非人存在侵入的极致惊悚,也是肉体上被冰冷异物在体内搅动的、尖锐而诡异的疼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几根手指在他温热的、跳动的心脏旁边划过,仿佛在掂量,在欣赏!

“不!滚开!!!”特拉弗斯终于崩溃了,他发出凄厉的惨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向后一撞,同时双臂疯狂挥舞,终于将那女修道士从身边推开!

他不敢再看她那张诡异的笑脸,也不敢再看前方那四个正在逼近的怪物。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不顾一切地逃!

他转身,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向着那条已经被无限拉长、如同噩梦回廊般的走廊深处亡命狂奔!鞋子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空洞而绝望的回响。那扇遥远的、如同星光般渺小的后门,是他眼中唯一的希望。

然而,希望在此地,是最为奢侈的毒药。

就在他冲出不到五步的距离,空气中突然响起了金属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哗啦”声!

数道闪烁着寒光的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从前方的虚空中激射而出!这些锁链并非凡铁,它们漆黑如墨,链节上布满了古老而邪恶的符文,链子的末端,是闪烁着暗红色光芒、如同野兽獠牙般弯曲锋利的钩子!

“噗嗤!噗嗤!噗嗤!”

钩子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特拉弗斯的身体!两只手臂的肱二头肌处各一个,两条大腿的股四头肌处各一个,最后一个,则狠狠地钩进了他右侧的锁骨下方!

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整个人被锁链拉扯着,悬吊在半空中,像一个破败的、被蛛网缠住的飞虫。

“啊——!!!”他发出凄厉至极的哀嚎,鲜血瞬间从五个伤口中涌出,浸透了他的衣袍。

锁链开始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向后收缩。他就像一条被钓上岸的鱼,被拖拽着,一点点地滑过冰冷的地板,远离那扇永远无法触及的后门,滑向那四个等待着他的地狱修道士,滑向那个正对他露出诡异微笑的“深喉”。

他被拖拽着,经过了瘫软在地、已经彻底失去反应、只是睁大眼睛无声流泪的陶德身边。绝望中,特拉弗斯看到了陶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再也顾不上面子和尊严,用带着哭腔的、破碎的声音哀求道:

“救……救救我!求你了!陶德!看在……看在加隆的份上!救我!我知道错了!救我啊!!!”

然而,陶德对他的求救充耳不闻。他的瞳孔涣散,身体如同筛糠般抖动,口水混合着泪水从嘴角流下,显然已经被眼前这超越理解的恐怖彻底摧毁了心智。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能救他?

特拉弗斯被继续拖拽,经过了“叹深喉”。她依旧微笑着,一只惨白的手缓缓抬起,对着被拖行的他,做出了一个轻柔的、仿佛邀请他共舞般的招手动作。那动作优雅而亵渎,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戏谑。

最终,锁链的拖拽停止了。特拉弗斯被悬挂在剩余四名修道士面前不远处,如同一个献祭给邪神的祭品。鲜血顺着他的四肢和身体流淌下来,在脚下汇聚成一滩粘稠的、不断扩大的暗红色水洼。

被改造的亨利——或许现在应该称他为“魔杖修道士”——缓缓地走到了他的正面。他肩膀上那两只握着眼球的手掌,将眼球调整方向,死死地“盯”着特拉弗斯。他额头和脖颈上深深插入的魔杖,开始亮起一种不祥的、幽暗如同鬼火般的光芒。他那原本就已经裂到耳根的嘴角,此刻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再次撕开,一直裂到了耳根之后,形成了一个巨大、黑洞般的、无声狂笑的狰狞表情!

“不……不要……”特拉弗斯徒劳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乞求。

但回应他的,是那两根魔杖上骤然爆发的、如同实质的幽暗光柱!

“呃啊啊啊啊啊——!!!!!”

光柱击中特拉弗斯的瞬间,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这不是普通的钻心剜骨!这是被地狱能量加持、放大、扭曲了无数倍的极致痛苦!它不仅仅作用于神经,更是在撕扯他的灵魂!他的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向上翻起,口水、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身体在锁链的束缚下疯狂地痉挛、抽搐,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地跳动!他想晕过去,逃离这无边的苦海,但一股更强大的、冰冷的精神力量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意识,强迫他清醒地、一分不差地体验这每一秒、每一毫秒的极致折磨!

就在这无穷无尽的痛苦达到某个巅峰时,“颤牙者”动了。他迈着一种僵硬而诡异的步伐,走到特拉弗斯面前。他裸露的胸膛上肌肉虬结,但那张脸上却没有嘴唇,只有两排裸露在外的、不断相互敲击、摩擦的惨白牙齿,发出“咔哒咔哒咔哒”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声响。这声音并非杂乱无章,仔细听,竟能从中分辨出一种扭曲的、令人窒息的愉悦节奏!

他手中拿着两把巨大、狰狞的钩子,或者说,是形状如同镰刀般弯曲锋利的奇异刀具。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颤牙者举起双钩,没有任何犹豫,对着特拉弗斯双肩的三角肌区域,狠狠地扎了下去!然后,猛地向下一拉!

“刺啦——!!”

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响起!特拉弗斯的双臂,从肩膀到手肘处,竟被纵向剖开,变成了四条血肉模糊的肉条!每根肉条末端,还连着手指!白色的骨茬和断裂的肌腱混合着喷涌的鲜血暴露在空气中!

但这仅仅是开始!颤牙者似乎对此极为享受,他手中的双钩化作一片模糊的寒光,如同最疯狂的屠夫,开始在那四条肉条上飞速地切割、划拉!血肉横飞,骨屑四溅!密集的“咔哒”磨牙声与他切割肉体的“噗嗤”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残暴交响乐!

很快,特拉弗斯的两条手臂,从肩膀到手腕,已经彻底消失了原有的形状,变成了垂落着的、每边各五根、仅由些许筋肉连接着手指的、不断滴着血和骨髓的恐怖肉穗!

剧痛已经让特拉弗斯的喉咙喊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他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颤抖,意识却依旧被强行锁定在这具正在被拆解的躯壳里。

接着,“黄油球”,那个肥胖臃肿、浑身散发着恶臭、不断流淌着黄色脓液的修道士,蹒跚着走了过来。他咧开满是黄牙的嘴,伸出那双沾满粘稠脓液的大手,一把抓住了特拉弗斯还在微微抽搐的双腿。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冰块上,黄色的脓液滴落在特拉弗斯的双腿上,瞬间冒起了浓密而刺鼻的白烟!伴随着可怕的腐蚀声,他腿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塌陷,露出下面森白的骨骼!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出现,有些血洞甚至前后通透,可以透过它们看到下面被鲜血染红的地板!

特拉弗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如同被掏空的海绵,只有无意识的、细微的抽搐。但他的眼睛还圆睁着,里面倒映着这片血腥的地狱景象,倒映着那几个正在“工作”的修道士的身影。他多么渴望昏迷,渴望死亡,但这都成了奢望。

最后,一直如同指挥官般冷静旁观的“钉子头”修道士,微微动了一下他那插满金属钉的头颅。他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扫过已经不成人形的特拉弗斯,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他意念一动。

那五根深深钩入特拉弗斯身体的锁链,猛地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然后以一种超越物理法则的、狂暴无比的力量,向外猛地一扯!

“撕拉——!!!!!”

一声巨大而沉闷的、布匹被彻底撕裂的声响,回荡在无限延伸的走廊之中!

特拉弗斯全身的皮肤,从头到脚,被这五股巨力硬生生地、完整地剥离了下来!就像剥下一件紧身的连体衣!

瞬间,一个鲜红的、布满了跳动肌肉纤维和青筋网络的、失去了所有皮肤包裹的“人体”,出现在了原地。鲜血如同瀑布般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喷涌而出,将他脚下那滩血洼瞬间扩大了一倍不止。

这个失去了皮肤的“人”被锁链悬挂着,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本能抽动。每一丝空气的流动,对于他暴露在外的神经末梢而言,都是新一轮的酷刑。

钉子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其他几名修道士也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欣赏这极致的痛苦所绽放出的、属于他们地狱的、扭曲的“美”。

而远处,陶德目睹了这全程,他的大脑终于无法承受这接连不断的、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恐怖景象,眼睛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只有那无限延伸的走廊,和五个沉默的修道士,以及那具仍在微微抽搐的、鲜红的“肉体”,构成了这永恒噩梦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