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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窥秘混沌与“守夜人”之影

目标锁定A-7坐标——“沉寂荒原”,万象学派园区内的气氛瞬间从建设期的蓬勃,转向了远征前的肃杀与高效。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并非实体形态的怪物或冰冷的机械,而是能侵蚀规则、吞噬道基的“噬道虫”。常规的飞剑、法宝、甚至强大的灵力轰击,可能效果甚微,甚至可能成为对方的食粮。

战备工作围绕着“规则层面”的防御与对抗全面展开。

慕容白的工作台被各种稀有材料堆满。他不再仅仅绘制传统的防御符文,而是尝试将“混沌潜行”理论、星辰符文对秩序的稳定特性、以及林辰“镜心”解析出的部分规则结构,融入到新型符箓的构建中。他设计的“概念混淆符”,旨在干扰噬道虫对特定规则(如能量回路、神识连接)的锁定;而“规则韧性护盾”的基板,则掺入了石磊那蕴含“规则韧性”的血气与星辰铁,试图打造一种能被动抵抗规则侵蚀的防护层。过程极其艰难,失败是家常便饭,空中不时响起小型符阵试验失败的轻微爆鸣和慕容白懊恼的低吼。

李奕和小谛则沉浸在数据的海洋里。小谛调用全部算力,结合玄光仪传来的有限环境数据、古籍中关于噬道虫的零星记载,以及异次元摊主那里换来的关于混沌生物的信息碎片,构建着噬道虫的行为模型。

【假设一:噬道虫攻击优先锁定‘有序度’高、‘信息熵’低的规则结构。】

【假设二:其吞噬过程可能类似‘信息覆盖’或‘逻辑悖论注入’。】

【推演应对方案:主动降低自身关键规则结构的‘有序度’,增加无意义的规则噪音;或准备大量可抛弃的、蕴含简单规则的‘诱饵’……】

李奕则根据这些推演,开始编写相应的防护程序,准备加载到每个人的便携设备和防护法袍上,并着手改造一批“谛听”衍生傀儡,将其作为规则诱饵和侦察单位。

石磊的任务相对“简单粗暴”——测试所有物理防护装备在模拟混沌规则侵蚀下的稳定性。他穿着厚重的试验型护甲,站在一个由慕容白临时布置的、模拟微弱混沌环境的阵法中,承受着阵法发出的、能让他体内灵力运转晦涩、神识感知扭曲的诡异波动,不断挥拳、移动,测试护甲的极限,并凭借自身初步拥有的“规则韧性”记录下最真切的感受。

葛朗台也没闲着,他负责清点、分类和打包物资。不仅仅是灵石、丹药,更多的是各种属性的能量结晶、空白符玉、备用阵法材料,以及大量……经过处理的、蕴含纯净但结构简单规则的“规则口粮”(这是李奕起的名字),准备用作可能的“投喂”或诱饵。

而林辰,则肩负着最危险也最关键的任务——在玄光仪的辅助下,对“沉寂荒原”进行更深度的“窥探”。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玄光仪,这一次,目标明确,直指A-7坐标。

穿越无垠的星海与维度隔膜,玄光仪的“视线”终于抵达了那片被标记为“沉寂荒原”的区域。

那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

并非想象中星辰崩灭、碎片漂浮的废墟,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死寂”。空间的背景色是一种浑浊的、不断缓慢流动的暗紫色,如同淤积的污血。寻常宇宙中充盈的能量流和规则光斑在这里变得稀薄而扭曲,像是被某种东西“稀释”或“过滤”掉了。偶尔能看到一些行星或恒星的残骸,但它们仿佛失去了实体,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边缘模糊,结构正在缓慢地、不可逆地“溶解”在暗紫色的背景中。

在这里,“存在”本身似乎都在被侵蚀。

林辰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玄光仪的感知模块,避开那些明显规则混乱、能量湍流的区域,如同在雷区中穿行。他集中精神,运转“镜心”,试图映照出“噬道虫”的踪迹。

起初,一无所获。那片荒芜的暗紫中,似乎空无一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镜心”对规则层面的极致感知下,他逐渐“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些极其细微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涟漪”。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凹陷”或“孔洞”。它们悄然无息地出现在某个尚存的规则结构旁——可能是一段残存的空间定律,可能是一缕顽固的物理常数——然后,那个结构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褪色”,最终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彻底消失,连带着那片区域的“规则”都变得稀薄了一分。

这就是噬道虫!它们在吞噬构成那片区域的“规则”本身!

林辰感到一股寒意从神识深处升起。这种攻击方式,超越了绝大多数修行者的认知和理解。

他尝试将玄光仪的解析功率稍微提升,对准一道刚刚吞噬完某处引力常数、正缓缓游弋的“涟漪”。

就在解析光束触及那“涟漪”的瞬间!

“嗡——!”

林辰的识海猛地一震!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针直接刺入了他的意识核心!并非神识攻击,而是一种……概念上的污染!一股“万物终将归于虚无,秩序只是短暂错觉”的冰冷、绝望的意念,顺着玄光仪的连接,反向侵蚀而来!

同时,那道被窥探的“涟漪”仿佛被激怒,骤然放大,变成了一张无形的、贪婪的大口,沿着玄光仪投射过来的规则联系,猛地向林辰的神识“咬”来!它要吞噬掉这缕来自远方、充满“有序”味道的神识!

“断!”

林辰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与玄光仪对那片区域的深度连接,神识如同触电般缩回。

“噗——”他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虽然反应迅速,但那瞬间的概念污染和规则吞噬的反噬,还是让他受了点轻伤。

“辰哥!”众人察觉到异常,立刻围了上来。

“我没事。”林辰摆了摆手,心有余悸,“噬道虫……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它们不仅能吞噬规则,似乎还具备某种……基于混沌的集体意识?对指向性的窥探极其敏感!”

他缓了口气,将刚才“看”到的景象和遭遇描述了一遍,众人听得面色发紧。

“规则层面的直接攻击和概念污染……”慕容白脸色难看,“这简直是修行者的天敌!”

“必须加强神识防护和断联机制!”李奕立刻记下要点。

就在这时,一直监控着玄光仪数据流的小谛突然发出警示:

【检测到异常!在主体切断连接前的瞬间,玄光仪被动接收器捕捉到一段极其微弱、加密等级极高的残留信息流,源自……被窥探的那只噬道虫刚刚吞噬过的规则区域!信息流正在破译……】

还有残留信息?众人都是一愣。

很快,一段断断续续、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意念片段,被小谛播放出来:

“……守夜人……塔……能量核心……过载……禁锢……失效……”

“……它们……无处不在……规则在消亡……”

“……坐标……备份……‘火种’……‘初诞之辉’……”

“……后来者……小心……‘归寂之主’的……低语……”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守夜人?”林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这与紫胤仙子提到的“守望者”似乎一脉相承,但更侧重于“守卫”的职责。

“塔?能量核心过载?禁锢失效?”李奕迅速分析,“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守卫某种东西的设施,因为能量过载导致禁锢失效,释放或者未能阻止‘噬道虫’?”

“火种?初诞之辉?像是指某种重要的东西或遗产。”

“归寂之主?”慕容白声音干涩,“这……这像是一个名号,难道是指引噬道虫的……幕后存在?”

这段意外获得的信息,如同在迷雾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未能完全拨开迷雾,却让他们对“沉寂荒原”的认知清晰了不少。

那里,很可能存在一座(或数座)“守夜人”的设施,因为某种原因(能量过载)失去了对“噬道虫”的禁锢。而“守夜人”似乎在最后关头,试图保存下名为“火种”或“初诞之辉”的东西。

他们的求救信号,或许不仅仅是求生,更关乎着阻止“噬道虫”进一步扩散,以及守护某个极其重要的遗产。

林辰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更加坚定。风险依旧,但目标更加明确。

“调整方案。”他沉声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寻找‘守夜人’设施,获取关于‘噬道虫’和‘归寂之主’的更多情报,并尝试找到那个‘火种’。这可能是我们理解并对抗这场灾难的关键!”

窥探混沌的代价不小,但收获的信息,让万象学派的首次远征,背负上了更深重的意义与使命。他们不仅要求生,更要尝试去守护一片正在被规则性死亡吞噬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