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真相带来的沉重感压在每个人心头。青铜睚眦被盗,九幽阴脉失衡,幽冥会的阴影如同这墓室穹顶的幽光,冰冷地笼罩着一切。当务之急,已不再是探究古墓的秘密,而是必须找到那群盗走镇物的魑魅魍魉,阻止他们下一步可能引发的更大灾祸。
“他们拿走了东西,肯定不会留在这里等我们发现。必须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赵刚语气急促,目光扫视着墓室,似乎想从冰冷的石壁上找出答案。
梁教授也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忧心忡忡:“隐龙峪范围广阔,地形复杂,没有方向,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杨帆身上。此刻,他是唯一的希望。
杨帆没有令他们失望。他快步走到那空置的祭坛(原本放置青铜睚眦的石台)前,屏息凝神,双眸之中清辉再次流转。《道德经》心法运转,“极境”修为带来的超凡灵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细细甄别、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能量与气息残留。
墓室本身古老、精纯又带着阴煞的炁息是背景。他要寻找的,是覆盖在这背景之上的、新鲜的、外来的“杂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墓室内寂静无声,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阿明紧握短棍,警惕地守护在杨帆身侧;陈雪则默默感应,试图分担那份精神上的巨大消耗。
突然,杨帆的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捕捉到了!
在祭坛周围,尤其是棺椁被撬动和睚眦被取走的位置,萦绕着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古墓格格不入的驳杂气息。那是由数种不同的“人炁”混合而成——带着紧张情绪的汗味、劣质烟草的呛人气、长期接触地下环境的阴湿泥土腥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却如同毒蛇般阴冷诡谲的独特炁息!
这丝阴冷炁息,与之前在甬道骨片上、以及都市中交手时感知到的幽冥会成员的气息同源!是他们没错!
光有气息指向还不够,需要更精确的方位。
杨帆睁开眼,目光落在祭坛周围那些被踩踏、明显比旁边泥土更显松软凌乱的地面上。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拂开表面的浮尘,取出一个特制的玉铲(并非凡物,能一定程度上隔绝自身气息干扰),极其轻柔地收集了一小撮被明显扰动过、蕴含着盗墓贼脚印信息和残留气息的“墓土”。
他将这撮墓土置于掌心,又取出三枚传承有序、包浆温润的五帝钱。五帝钱本身具有镇煞、通灵之效,是占卜问路的佳品。
“小雪,为我护法。”杨帆低声道。
陈雪立刻上前,双手结印,一股柔和的精神力将杨帆笼罩,帮助他隔绝外界干扰,更加专注。
杨帆闭上双眼,将自身一缕精纯的先天一炁注入掌心的墓土与五帝钱中。心中默念所求:“幽冥会众,携镇物遁走,其踪何方?”
随即,他手腕一抖,将三枚五帝钱高高抛起!
钱币在空中翻滚,划出三道淡淡的金光轨迹,最终“叮当”几声,清脆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众人的心也随之提起,目光紧紧盯住那三枚落定的铜钱。
卦象显现——风山渐(上巽下艮)。
杨帆目光扫过卦象,又看向其中一枚微微偏移了正常位置的铜钱——那是初六爻动。
他心中飞速推演,结合墓土残留的气息与卦象呈现的意象,缓缓开口解读:
“风山渐,鸿渐于干。小子厉,有言。无咎。”
“上卦为巽,为风,为木,为入;下卦为艮,为山,为止。风行山上,吹拂草木,是循序渐进之象。卦辞曰‘鸿渐于干’,鸿雁飞行,渐进于水岸干地。”
他指向卦象,语气笃定:“这意味着,盗走镇物之人,并未远遁,也未使用急速离开的方式(如现代交通工具)。他们如同鸿雁,正在这隐龙峪的群山之中,向着某个目标,缓慢而坚定地行进。其动向,是向着山地高处、水源起始(干,水岸,亦指源头) 的方向。”
接着,他看向那变动的初六爻:“初六爻动,爻辞‘小子厉,有言’。这暗示,这支盗匪队伍内部,或有分歧、口角(有言),可能存在不安定因素(小子厉),或许有人心生恐惧或不满。但这变动尚在初始阶段,并未影响他们整体的行动(无咎)。”
综合卦象与气息感应,杨帆得出了结论:“盗走青铜睚眦的幽冥会成员,人数应在三到五人之间,他们携带镇物,正沿着隐龙峪的山势,向西北方向的高处、靠近水源源头的地带行进。他们行动谨慎,速度不快,但目标明确。队伍内部可能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但尚未爆发。”
西北方向,高处,水源起始……这与隐龙峪深处、地图上标识的一片被称为“龙涎泉”的区域隐隐吻合!
“龙涎泉……”梁教授迅速在脑海中调出资料,“那是隐龙峪已知的几处水源地之一,传说与地下暗河相连,地势险要,人迹罕至。”
方向已然明确!
杨帆收起五帝钱,站起身,眼中寒芒闪烁。残炁寻踪,卦象指路,幽冥会的狐狸尾巴,终于被抓住了!
然而,找到他们的去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结合主墓室壁画揭示的信息,以及幽冥会一贯的行事风格,深入推断他们不惜释放九幽阴脉也要达成的……真正意图!这将决定他们追踪途中需要戒备什么,以及最终如何阻止这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