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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包裹着身躯,每一次划动都牵扯着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带来阵阵隐痛。灵力近乎枯竭,施展粗浅的水遁术也显得异常艰难,只能勉强维持着不沉下去,随着洋流缓慢漂移。杨凡的意识在疲惫与伤痛中模糊,唯有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向着记忆中那片荒芜海域的方向挣扎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座黑点般的岛屿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那岛屿不大,嶙峋的礁石环绕,岛上植被稀疏,看起来荒凉而死寂。这正是杨凡想要寻找的,无人打扰的临时落脚点。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布满尖锐贝壳的沙滩,瘫倒在潮湿的沙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咸涩的海水混合着汗水从额角滑落。阳光刺破云层,照射在身上,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检查自身,情况不容乐观。强行催谷灵力亡命奔逃,使得原本恢复近八成的伤势又出现了反复,经脉隐隐作痛,丹田空荡。最麻烦的是后背那道旧伤,虽已结痂,但在剧烈运动下,边缘又渗出了些许血丝。地元石胎的气息在他感应中又微弱了一分,过度消耗对这本就消耗甚巨的宝物雪上加霜。

“必须尽快恢复……”他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这座荒岛比想象中更小,神识粗略扫过,除了些海鸟和低阶爬虫,并无强大生灵气息,也无人类活动的痕迹。

他找到一处背风的礁石凹陷处,勉强布置下一个最简单的预警和隐匿阵法——仅能防备野兽和低阶修士的偶然探查。随后,他立刻盘膝坐下,手握一块中品灵石,运转《厚土诀》,开始汲取灵气,滋养干涸的经脉与丹田。

过程缓慢而痛苦。此地灵气比渔村更为稀薄,中品灵石提供的精纯灵气入体,如同甘霖落入龟裂的土地,大部分被受损的躯体本能地吸收用于修复,只有极少部分能沉淀下来,转化为灵力。

他不敢再轻易引动地元石胎的本源。那如同饮鸩止渴,在无法补充的情况下,用一点少一点。当务之急,是依靠常规方法,先将伤势稳定,灵力恢复到足以自保的水平。

足足打坐了一整天,直到夜幕再次降临,他才感觉丹田内重新凝聚起约莫练气二层的灵力,伤势的恶化趋势被止住,但距离完全恢复,依旧遥遥无期。

腹中传来饥饿感。他起身,走到海边,目光锁定了几条在浅水区游弋的海鱼。没有渔网,没有鱼叉,他并指如剑,一缕微弱的灵力附着指尖,看准时机,猛地刺出!

“噗!”

水花微溅,一条半尺长的海鱼被精准地刺穿,挣扎着被挑出水面。手法干脆利落,得益于远超修为的神识和对力量的精妙控制。但对于一个练气九层巅峰的修士,沦落到需要亲手捕鱼果腹,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升起篝火,将鱼烤熟,没有任何调料,只有鱼本身原始的腥咸。他沉默地吃着,味同嚼蜡,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黑蛇坞是不能回去了。经过此事,对方必然加强戒备,甚至可能派出更高阶的修士搜寻。冯家和流云商会的威胁依旧悬而未决。他现在状态低迷,身怀重宝却无力守护,如同小儿持金过市。

“符箓……必须尽快补充。”他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符箓。流沙符和厚土符是他目前最主要的防御和控制手段,火弹符攻击力尚可但消耗颇大,玄水罩符仅有两张,是关键时刻的保命底牌之一。而最强的攻击符箓金罡剑符已然耗尽。

他取出那捆在黑蛇坞购得的劣质兽皮和低阶灵墨。兽皮粗糙,灵气驳杂,灵墨更是如同浑浊的泥浆,散发着怪味。若在以往,他绝不会用这等材料制符,成功率低得发指,即便成功,符箓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寻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作为案台,将兽皮铺开。他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先闭目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随即提起一根用礁石磨制的、勉强算是符笔的石针,蘸取那浑浊的灵墨。

落笔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兽皮对灵力的导通性极差,灵墨中的杂质更是不断干扰着灵力的稳定输出。他必须耗费远超平常的心神,去强行梳理、压制这些干扰,引导着微薄的灵力,在兽皮上勾勒出流沙符的符文。

笔锋艰涩,如同在沙地上犁田。仅仅勾勒了三分之一,兽皮便因无法承受灵力的冲突而“噗”的一声轻响,灵光溃散,化作一张彻底的废皮。

第一次尝试,失败。

杨凡脸色不变,将那废皮扔进火堆,拿起第二张兽皮,继续尝试。

失败。

再失败。

连续失败了七次,浪费了七张兽皮和不少灵墨,他才勉强找到一丝在这种劣质材料上维持灵力平衡的诀窍。第八次尝试,他更加小心翼翼,神识高度集中,几乎将每一分灵力都掰碎了使用,笔锋缓慢而稳定地移动。

当最后一笔落下,兽皮上微光一闪,一个符文结构略显扭曲、灵光暗淡的流沙符终于成型。

成功了!虽然品质低劣,估计威力只有正常流沙符的六七成,且稳定性堪忧,但终究是一张可用的符箓!

杨凡长长舒了一口气,额角已见汗珠。绘制这一张劣质符箓的心神消耗,几乎不亚于当初绘制金罡剑符。

他没有停歇,吞下一颗最低阶的养气丹恢复灵力,稍事调息后,便继续投入到这艰苦的制符工作中。

接下来的几天,他过着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白日里,大部分时间用于打坐恢复灵力,捕猎食物。夜晚,则借着篝火的光芒,全神贯注地绘制符箓。失败是家常便饭,成功率低得可怜,往往耗费一整晚,也只能成功绘制出两三张流沙符或厚土符。

材料在快速消耗,而成果却寥寥无几。看着手中那叠灵光暗淡、符文歪斜的符箓,再对比以往自己绘制的那些灵光盎然、结构精美的符箓,杨凡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落差感。

这便是散修的无奈。没有宗门家族的资源支持,一切只能靠自己一点点去拼,去争,甚至不得不使用这些劣质材料,在失败中艰难前行。

但他心志坚定,很快便将这丝落差压下。存在,就有价值。这些劣质符箓,在关键时刻,或许就是救命的稻草。

在绘制符箓的间隙,他也会尝试温养厚土碑和墨霜剑。他将恢复的一丝戊土真罡缓缓渡入厚土碑中,那碑体上的裂痕毫无变化,灵性也只是如同沉睡般,毫无反应。墨霜剑更是如同凡铁,无论他如何尝试,那点白霜纹路依旧黯淡。

修复法器,远比想象中更难。没有合适的材料和环境,仅靠自身温养,效果微乎其微。

这一日,当他将最后一张兽皮消耗殆尽,成功绘制出一张厚土符后,他清点了一下劳动成果:新增流沙符九张,厚土符十一张。加上原有的库存,现在他拥有流沙符三十七张,厚土符五十张。火弹符未补充,剩余三十二张。玄水罩符材料不足,无法绘制。

制符材料,彻底耗尽。

他将这些新旧不一的符箓分门别类收好,心中稍安。至少,短期内防御和控场手段不算太匮乏。

站在礁石上,眺望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海风拂动他破烂的衣袍。伤势在缓慢好转,灵力恢复到了练气四层左右,符箓也得到了最低限度的补充。但地元石胎的本源、法器的修复、筑基的契机、以及来自各方的威胁……一座座大山依旧压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不能一直困守在这荒岛。必须主动出击,寻找更多的资源和机缘。

他的目光,投向了海洋深处。老张头曾经提过,在远离常规航线的深海区域,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岛屿,有的荒芜,有的则可能存在着古修洞府或是特殊资源的线索。虽然危险,但机遇往往与危险并存。

或许,是时候去更遥远的海域闯一闯了。

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将状态调整得更好一些,并且……需要一艘船,或者更好的水上交通工具。地行舟过于显眼,且在空中目标太大。

他低头,看向脚下不断拍击礁石的海浪,一个念头渐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