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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北邙山大营。

初春的寒风呼啸,卷着沙砾拍打在营帐上。

左丰手里捧着那卷假圣旨,腰杆挺得笔直。

他身后跟着的一队小黄门,也是个个鼻孔朝天。

辕门大开。

刚上任司隶校尉没两天的丁原,连甲胄都没穿整齐,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

见到左丰。

丁原那张布满风霜的老脸,瞬间堆满了褶子。

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哎呀!这不是左公公吗?”

丁原隔着老远就拱手,腰弯得恨不得把脸贴到地上去。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侯爷身体可好?”

左丰用鼻子哼了一声。

他斜眼瞥了丁原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礼。

而是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才尖着嗓子说道:

“丁校尉,咱家可是带着皇命来的。”

“张侯爷说了,这次的事儿办好了,你这司隶校尉的位子,才算坐稳了。”

丁原一听,浑身一颤。

立刻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丁某对张侯爷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啊!”

“左公公快请进帐,上好的茶汤都备着呢!”

营帐外。

一员身长九尺的武将,手持方天画戟,如同一座铁塔般伫立在阴影中。

正是吕布。

他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

哪怕只是静静地站着,那股冲天的煞气也让人不敢直视。

此刻。

吕布握着画戟的手指节发白。

他看着平日里对自己吆五喝六的义父丁原,此刻像条哈巴狗一样围着那个没有卵蛋的阉人转。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前几日。

为了这身官皮,为了那所谓的“前程”。

他已经跪过一次张让了。

那块温润的玉佩此刻就揣在他怀里。

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胸口生疼。

“奉先!”

帐内突然传来丁原的呼喊声。

吕布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阴霾。

大步走进帐内。

“末将在。”

声音洪亮,震得帐篷顶上的灰尘都在抖落。

左丰正端着茶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手一抖,茶水洒了几滴在袍子上。

他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地看向吕布。

却在看清吕布身形相貌的瞬间,眼神变了。

那种眼神。

就像是在打量一匹等待配种的公马。

或者是青楼里刚调教好的头牌。

充满了粘腻、贪婪和一种说不出的猥琐。

“哟,这就是丁校尉新收的义子?”

左丰放下茶盏,翘起兰花指,虚点了一下。

“这身板,啧啧。”

“是个有力气的。”

“咱家在宫里,可没见过这么雄壮的汉子。”

吕布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一股恶寒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柄,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丁原此时却像是没看见吕布的脸色。

他赔笑着说道:

“左公公好眼力!”

“这是犬子吕布,字奉先,有万夫不当之勇!”

说完,丁原转头看向吕布,脸色一板。

“奉先!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给左公公行礼?”

吕布牙关紧咬。

腮帮子支棱起一道棱角。

他死死盯着地面,沉默了足足两个呼吸。

才僵硬地拱了拱手。

“见过……左公公。”

左丰却不在意吕布的态度。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条比较强壮的狗罢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扔在桌案上。

“行了。”

“咱家这次去并州宣旨,路途遥远,身边缺个得力的人护送。”

“丁校尉,把你这义子借给咱家使使。”

“让他点一千狼骑,即刻护送咱家去并州大营。”

吕布猛地抬头。

眼中凶光毕露。

让他堂堂骑都尉,去给一个太监当护卫?

还要回并州?

去见那个接替了丁原位置的董卓?

这简直就是把他的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踩!

“义父!”

吕布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

“如今洛阳局势未稳,军中尚需操练。”

“孩儿身为骑都尉,怎可擅离职守?”

“护送之事,随便派个偏将去便是……”

“放肆!”

丁原猛地一拍桌子。

那张老脸瞬间拉了下来。

“什么军务能比张侯的事重要?”

“左公公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分!”

“别以为当了个骑都尉,翅膀就硬了!”

“没有张侯,咱们还在并州吃沙子呢!”

丁原指着吕布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还不快去点兵!”

“若是误了左公公的时辰,老夫唯你是问!”

吕布看着丁原那张色厉内荏的脸。

心中最后一丝所谓的“父子之情”,如同残烛般熄灭了。

这就是他认的义父。

这就是他想倚仗的晋身之阶。

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罢了。

而他吕布。

现在成了老狗牵着的小狗。

“哼。”

左丰此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丁校尉,看来你这义子,心气儿挺高啊。”

“是不是觉得给咱家当护卫,辱没了他?”

丁原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他赶紧赔笑:

“哪能呢!哪能呢!”

“这畜生不懂事,缺乏管教,左公公莫怪!”

说完,他转头死死瞪着吕布。

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吕布闭上眼睛。

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怒火已经被一片冰冷的死寂所取代。

“末将……领命。”

……

三日后。

并州边境。

一千并州狼骑卷起漫天黄沙。

吕布骑着一匹名为“黑风”的骏马,走在队伍最前列。

身后是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

左丰坐在车里,时不时掀开帘子,催促几句。

“快点!”

“再快点!”

“耽误了咱家的正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吕布面无表情。

只有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前方十里。

便是董卓的大营。

那里曾是丁原的驻地,也是吕布曾经驰骋的地方。

如今。

却换了主人。

“将军。”

副将魏续策马靠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吕布一眼。

“前面就是董卓的营盘了。”

“听说那董卓麾下的西凉兵,个个骄横跋扈。”

“咱们这次去要人,恐怕……”

吕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是太监的事。”

“与我何干?”

魏续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大军压境。

董卓的大营辕门紧闭。

高高的望楼上,几个西凉兵探出头来,一脸的匪气。

“干什么的?”

“不知道这是董州牧的大营吗?”

“再往前一步,射死你们这帮龟孙!”

左丰从马车里钻出来。

手里高举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尖着嗓子喊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

“咱家是天使!”

“奉旨前来宣诏,叫董卓出来接旨!”

上面的西凉兵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天使?”

“我看是鸟人吧?”

“等着!爷去通报一声!”

吕布勒住马缰。

看着这一幕。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这世道。

果然是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连一个守门的兵油子,都敢戏弄手持圣旨的天使。

那他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

又该是多大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