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约翰用夸张的假笑呵呵呵笑了半天，眼神却不带一丝温度冷冷盯着牛头人，“老牛，你是在用虎总来压我呀？我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虎总的人了呢？”
牛头人吓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狐经理你误会了，我就是……”
姬约翰像个老鸨子一样做作地拍了一下手，嗔怪道，“哎呀，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别紧张别紧张。”
“诶，说起来，老牛你也是公司老员工了，你在公司干了多少年了来着？”
牛头人嗫嚅着嘴唇，小声道，“今年，马上第十年了……”
姬约翰满眼赞赏的表情，“我就说嘛，你都算是公司资历最老的老员工了。能在咱们公司工作这么多年，老牛你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
“那……”
“你就没有想过出去看看外面的公司？”
牛头人缩回座椅深处，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不会背叛公司，我不……”
“我绝对不会去找其他公司的，狐经理，你相信我啊！”
姬约翰轻轻笑笑，翘起二郎腿，故意撩起短裙，把骚气显露无疑，“哎呀，老牛，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嘛。”
“我就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你一个建议。”
“其实像你这样有本事的员工，在公司这么多年还一直是在基层，确实屈才了，你就应该出去闯闯，去看看更好的机会嘛。”
“反正你在公司也是在受虎总的气，出去了万一出人头地，指不定你以后坐上虎总那个位置呢，到时候，人家还要来投奔牛总你呢！”
牛头人吓得脸色惨白，疯狂摇头，“没有，我没有受虎总的气，我没有，我没有……”
胡礼在一边听得真真切切，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人他么的是在同一个组织培训过的么？怎么每个人事不干人事的时候说的台词都他么一样！”
看着牛头人的样子，姬约翰装出来的职场假笑终于维持不住，脸色冷下来，立刻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老牛啊，公司这几年效益不好，你是知道的对吧。”
牛头人委屈抬眼了看，点了点头，“我工资都降一半了……”
姬约翰双手一拍，“是啊，你看你也清楚公司的情况。这锅里都没了，碗里怎么可能有呢？”
牛头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狐经理，我的工资，已经是全公司最低的了……”
“上个月新来的那个实习生，小孔雀，她实习工资，都比我多2000……”
姬约翰眼神一亮，当即一拍桌子，“老牛！公司禁止打听同事薪资你作为老员工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去打听一个小姑娘实习生的工资？你这是严重违反公司规则，你……”
牛头人委委屈屈道，“不是我打听的，是小孔雀自己把工资到账短信发到了工作群里，全公司都看到了……”
姬约翰如被扼住咽喉，眨巴了下眼睛，再次一拍桌子，“那你也不应该去和人家小姑娘比啊！人家是虎总的侄女，你是什么人？你好意思和人家小姑娘去比？”
“你就不能比比贡献，比比对公司的忠诚？”
“公司现在这么困难，我要是你这样的老员工，我第一个跳出来主动为公司分忧！”
“要么我卖车卖房全部捐给公司，主动放弃工资，和公司共渡难关！
“要么我自己主动离职，一分钱都不会要公司的！”
“公司培养了我们这么多年，作为老员工，老牛，你扪心自问，你好意思让公司为难吗？”
胡礼已经忍不住摸出烟点上了一根，眼中有深深的隐忍，甚至有点点泪光闪动。
姚欣言皱眉，“你是梦境同化出问题了？还是你在共情那个疑似梦主的老牛？”
“你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共情一个Npc吧？？”
胡礼摇头，吐出一个烟圈，“不，我只是单纯地，忽然地，发自内心地，想打那狗日的姬约翰一顿而已……”
“真的……太他么畜生了……”
老牛在听到姬约翰图穷匕见的一番话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老牛抬起头，鼻孔里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瞪着姬约翰。
“不……”
“我不能没有工作……”
“我三十六岁了，找不到其他工作……”
“我爸已经走了，我妈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看病，每个月都要钱才能活下去。”
“我老婆去年就失业了，今年好不容易去求人，找了个保洁的工作，一个月就挣1200块钱，起早贪黑干了三个月，被拖到现在，还没发过一次工资。”
“我孩子现在才小学，还要读书。”
“我这份工作，是全家唯一的收入……”
牛头人忽然激动地伸手拉住姬约翰的手，磕磕绊绊道，“狐经理，我真的，真的没有，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会对公司忠心耿耿，加再多班我都愿意，不给加班费都可以。”
“求公司，求求你，求求领导……”
“不要开除我……”
姬约翰猛地把手抽回来，大声呵斥，“说话就说话，你他么摸老娘手占便宜是几个意思！”
“开除你？你想得美！”
“我现在就是来给你下最后通牒的！”
“你要识趣，自己去打离职申请滚蛋！”
“你要不识趣，就凭你违反公司规章制度打听薪资，对公司不满散布对公司的不实谣言，性骚扰我这几项，公司不止可以让你滚蛋，还要起诉你！”
“到时候，赔得你倾家荡产，再送你进去关几个月，看你老实不老实！”
牛头人难以置信看着姬约翰，愤怒站起来，怒吼出声，“我没有！我没有！”
“你冤枉我！”
“你……”
一个极其威严的声音从茶水间门口传来，“办公室里吵什么吵！”
姬约翰瞬间起身，转头时，眼睛里已经挤出了几点泪水，当即装出小可怜模样，一头扑进门口那人怀里，低声啜泣不断，“虎总，您可来了……”
抽泣了两声，挤出一丝哭腔，姬约翰回头指着牛头人，“人家跟他正常讨论工作，他忽然就抓住人家的手非礼人家！”
“虎总，你要给人家做主啊！”
“嘤嘤嘤……”
门口那人身高挺拔，脖子上顶着一个巨大的老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