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师妃暄几人勉强跟上,虽已不见东方裕身影,尚能望见叶无极背影。眼看东方裕即将彻底消失,叶无极心中焦急——钟灵是他救段誉的关键,绝不能丢!
既然轻功不及,叶无极心念一转,体内真气陡然爆发,脚下发力,身形如箭疾射而出!
东方裕察觉身后劲风袭来,一手扶住钟灵,另一手挥动铁爪钢杖反击,同时停下脚步。他心知若不解决追兵,今日难以脱身,于是放下钟灵,点穴制住,随即持杖迎向叶无极,直击其心口!
叶无极却于前冲中猛然转身,背对东方裕向下倒去,手中血刀点地,借前冲之力压弯刀身,又倏然弹起,不仅避开第二杖,更以诡异角度与东方裕擦身而过。
血刀一挥,正好划过东方裕左边太阳穴。
嗤——
只一照面,叶无极毫发无伤,就给了这位日月神教少主重重一击。
叶无极既不意外,也不得意。
毕竟对方不过是先天后期罢了。
一招得手激怒对方后,叶无极并不急着继续进攻,反而展开身法,飘忽不定地游斗起来。
没过多久,师妃暄也赶到了。
两人联手,一起朝东方裕痛下 ** !
东方裕脸色阴沉,心里已想逃走。
不管是师妃暄还是叶无极,实力都超过他。
但还没等他真的退走,叶无极已一刀直刺他的心口。
“锵!”
东方裕中招,整个人倒飞出去。
看到这情景,叶无极嘴角扬起满意的笑。
他立刻追击,丝毫不给东方裕喘息的机会。
东方裕吓得魂飞魄散,但这一刀太近太快,他一口真气已尽,别说躲闪抵挡,连护体真气都提不起来。
血色刀光从他腹部闪过,鲜血飞溅。
重伤之下,东方裕痛呼震天!
“祝你早日投胎,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说完,叶无极一刀斩落他的首级。
杀了东方裕,叶无极和师妃暄的目光转向一旁楚楚可怜的钟灵。
只见这大眼睛的可爱姑娘,此刻眉眼含春,脸颊泛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她一双美眸不停在叶无极身上打转,但因穴道被制,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
叶无极走上前,在钟灵身上连点几下。
她“嘤”的一声坐起身,随即伸手拉扯自己的衣服,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感觉……浑身发热,像着火一样……好难受……好难受……”
师妃暄紧张地问叶无极:
“叶无极,她这是怎么了?”
“还能是咋回事?”叶无极把手一摊,“她被人下了**。”
“不会吧?”师妃暄皱起眉头,“东方裕练的是葵花宝典,他又不能……”
叶无极反问:“那段延庆给段誉和木婉清下的‘阴阳和合散’,你猜是打哪儿来的?”
“这么说,钟灵中的**,就是你讲的那种阴阳和合散喽。”师妃暄一边说,一边在东方裕身上翻找,最后摸出一粒解药,喂钟灵服下。
说来也奇,解药刚入口,钟灵原本发烫的身子几乎立马就凉快下来, ** 的眼神也很快变得清澈。
“多谢你们救我。还有这位姐姐,谢谢你帮我解毒。”
恢复正常的钟灵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刚刚替她解毒的师妃暄:“这个送你,当作谢礼。”
“谢谢钟灵妹妹。”师妃暄接过来一看,是只小白貂,模样十分讨喜。她一边捧在手里逗弄,一边朝叶无极显摆:“没想到吧?干掉东方裕,捡到最大便宜的是我!”
叶无极耸耸肩。女孩子对萌萌的东西果然没辙。在他看来,那阴阳和合散跟解药配在一起才是真宝贝——不但救段誉时能派上大用场,很多时候还能起到剧毒都达不到的效果。至于那只闪电貂?除了可爱,没啥用处。碰上高手,放出去也是白给。要是这白貂真那么厉害,钟万仇和甘宝宝干嘛不留着自己用,反倒弄一只给女儿防身?
说闪电貂毒性强?叶无极觉得也就那样。不过跟女孩子争这个没意思,人家看上的是“可爱”,他自觉没啥发言权。
“该去救段誉了。”他话音刚落,万劫谷不远处的方向就传来一道熟悉的沙哑嗓音。
扭头望去,只见三条熟悉的人影正施展轻功,由远及近疾奔而来,速度之快,丝毫不输之前挟人逃窜的东方裕。
可紧接着,他俩不约而同地牙根一酸。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大恶人里另外三位——恶贯满盈段延庆、无恶不作叶二娘、凶神恶煞岳老三!
才刚认出是谁,三人已疾掠到面前。叶二娘与岳老三左右一分,堵住了两侧退路。段延庆拄着双拐,在三丈外站定,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瞧得人心里发寒。
他嘴唇动也不动,一道压着怒意的声音已在两人耳边响起:
“老四,是你们两个小辈杀的?”
看这阵仗,不问也知,他们是要替云中鹤 ** 。至于东方裕,他们压根没放心上。或许原本并不是真想替云中鹤出头,而是来救东方裕的。可惜他们来晚一步,东方裕已经没命,原本的救人行动,也就顺理成章变成了找个借口替云中鹤 ** 。
也许这三人对云中鹤没什么真交情,但既然并称四大恶人,又都听段延庆号令,云中鹤被杀,他们就必须出手。否则往后有点本事的人,岂不是都能随意杀岳老三、杀叶二娘?既不用承担后果,还能赚个江湖名声,谁不乐意?
段延庆虽靠高强武功立足,但如果连手下都护不住,谁还肯跟他?所以哪怕心里不情愿,这仇也非报不可。
这就是江湖。
事实上,四大恶人实力不俗,就算强如叶无极,若无人相助,单挑段延庆也是输多赢少。叶无极两人都已取出兵器,全神戒备。
段延庆目光越发森寒,说道:“之前有人说钟灵那丫头有问题,就从万劫谷追了出来。”
他视线落到安然无恙的钟灵身上,冷冷道:“现在看来……追出来的人,怕是已遭你们几个小辈的毒手了吧?”
眼下,除非叶无极他们能拿出证据,证明东方裕的死和他们无关。
否则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就在这紧要关头,婠婠忽然现身。
她往前迈了一步,毫无畏惧地迎着段延庆杀意浓重的目光。
轻轻开口,念出四句看似寻常的诗: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这四句一出,段延庆眼中的杀气瞬间转为震惊与错愕。
他那双早已看透世情、几乎不为外物所动的眼睛,竟隐约泛起水光。
连他紧握拐杖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喉头滚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看到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恶人脸上,竟露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叶无极身后的几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就连同为四大恶人的叶二娘和岳老三,也是一脸茫然。
老大今天,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段延庆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婠婠。
略带颤抖的声音,这时才在众人耳边响起:
“你是谁?”
此刻段延庆眼中含泪,泪中带情。
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有思念、感激、渴望,百感交集,难以自持。
简单来说——
他把婠婠当成了二十年前,天龙寺外那位“长发观音”!
见段延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婠婠觉得浑身不自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有没有搞错!
本姑娘正值青春年华,含苞待放,
怎么可能跟你这糟老头子扯上关系?
为了自证清白,婠婠连忙后退一步,迅速解释道:
“段前辈您误会了,晚辈并不是您所说的那位‘观音菩萨’。
只是受她所托,来告诉前辈一些事情。”
听婠婠这么一说,段延庆也反应过来。
当年的女子不可能到现在还这么年轻。
于是他定了定神,恢复了几分理智。
但神情中仍带着些许紧张。
“你说的那个人。
她究竟是谁,现在何处?”
婠婠转头扫了一眼旁边的叶二娘与岳老三,
随后对段延庆低声道:
“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段延庆虽为恶名昭着之人,
但一涉及“长发观音”之事,
便格外通情达理。
他听婠婠此言,立刻会意——
她既从大理段氏那边来,
身份恐怕不便让旁人知晓。
于是他点了点头,
拄着铁杖,
缓步走向远处一片空地。
野地夜里吹着微风,
寒意渐浓。
为防他人听见,
段延庆特意选了上风处,
走出三十丈外才停下。
随后跟来的婠婠,
终于说出他等待已久的答案:
“其实与前辈有过一段缘的那位,
身份也极为尊贵。
她年轻时是摆夷族酋长之女,
后来嫁入大理段氏,
成为镇南王段正淳的王妃,
也是段誉的母亲——
玉虚散人刀白凤。”
段延庆一怔:
“此话当真?”
婠婠从容答道:
“先前我说的那四句话,
这世上除了你与她,
还有第三人知道吗?
若不是段誉如今遭遇危险,
可能身败名裂、失去继位资格,
身为王妃的她,
怎会将这秘密告诉我,
又怎会让我来传话?”
段延庆微微点头。
本想立即去找刀白凤问个明白,
又担心自己的出现反而害了她。
沉吟片刻,他问道:
“她想让我放了她的儿子?”
他此刻心情复杂。
借段誉报复段正明兄弟,
是他筹谋多年之事;
可若是“观音”要他放人……
他一时难以决断。
然而婠婠既已抛出这惊人消息,
自然不会只说一半。
只见她轻轻一笑,
又说出一个令段延庆更加震惊的秘密:
“我来之前,
那位前辈还托我转告您一句话。”
段誉脖子上挂着块金牌,刻着他的生辰八字。
这回婠婠没直说段誉是段延庆的儿子,只告诉他证据就在那儿,让他自己去看。
段延庆一听,身子猛地一震,双拐重重一点地,连招呼也不打,直朝万劫谷方向飞身而去。几个起落间,人就消失在视线之外。
见段延庆一声不吭就走人,剩下两大恶人一脸懵。
叶二娘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柄方刀,冷冷说道:
“老大虽没明说怎么办,但老四不能白死。不然江湖上谁还把我们四大恶人放在眼里?老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