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门口传来文君庭做声音：“清清，睡了吗？”
文清放下信，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文君庭手里拿着四个信封在门外等着。
“二哥，有事吗？”
“清清，二哥明天就要回东山市了，这是东山市那位李院长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研制的止血药、消炎药，救治了成千上万的军人和百姓，药方虽然当初是无偿给医院的，但方院长和李院长同医院里的其他领导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给你一份奖金，一共三千元，钱不多，但代表的是医院的心意。李院长让我捎句话：‘文同志，谢谢你的一句“无偿”救了这么多人，我们医院也不能让好人寒心。”
文君庭把四个信封其中两个递过去，声音放轻：“清清，拿着吧，这不是买卖，这是荣誉。”
文清听完文君庭说的话，愣了愣，她没有想到当初白给医院的药方。还有奖金。
她接过信封，指腹触到牛皮纸粗粝的纹理，心里像被热水熨了一下，暖得发烫。
她没急着拆，只抬头望向文君庭：“二哥，替我谢谢李院长方院长，“
文君庭又把手中剩下的两个信封其中一个递给文清：“清清，这里面是省里市里县里再加上你工作的红星机械厂给的一些奖金和一些票据，钱虽然不多，但这是省里市里对你的肯定。”
文清刚接过这个信封，文君庭紧接着把最后一封信封也塞进她手里。
“这是给文昌和文谦的抚养费。”
文清低头看着文君庭塞到她手里的信封，刚想把信封还给他，却见文君庭退后两步：“二哥，以后不用再给我钱了，我有工资，还有稿费，够我和两个孩子花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存点老婆本……”
文清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文君庭的脸色非常难看。
文清敲了敲门，走进文书淮书房：“爷爷，您找我。”
文书淮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听见敲门声，抬起头：“清清，来，坐，爷爷想和你谈点事。”
文件刚坐下，就听见客厅里的电话响起，紧接着，书房门又被敲响，书房外传来容婶的声音，
“先生，清清，周家大爷打来的电话，说有事找清清。
文清站起身：“爷爷，我先去接一下电话，您先稍等片刻。”
文书淮点了点头，说：“去吧，孩子！”
客厅里，老式电话听筒被容婶用白帕子擦得锃亮，静静躺在机座上。文清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
“大舅，我是清清，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周大舅的声音：“清清，这么晚打扰你了，是这样的，军区大院康家大孙子上个月出任务时，受伤昏迷不醒，不知听谁说过，你对象顾景淮之前也昏迷不醒过，最后被你救醒，所以康家老爷子拉下老脸，托到你外公这儿来，想问问你能不能出手救救那孩子。”
文清握着听筒：“大舅，你知道我不是科班出身的医生，我学的这些医术都是奶奶教给我的，没有执业医师证。救人，没出事还好，一但出事，‘非法行医’这四个字就会扣在我头上，再顺势往文家泼脏水。到时候，政敌借题发挥，爷爷几十年的清誉、二哥的前程，都可能被这一次看病拖下水。我冒不起这个险，文家更冒不起。”
周大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余电流沙沙声，像一场无声的拉锯。
“清清。”良久，他再开口，嗓子发哑，“你的难处大舅明白了，我会替你外公回绝的。但舅舅还是想拜托你，能出手时，就帮那孩子一把吧，那孩子之前一直在我手下当兵，看着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心里也不好受。医生已经束手无策了，回家来只能等死，
文清垂下眼，指尖在电话线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像是要把那些进退两难的念头全都缠进去。
“大舅，”她声音很低，“我明天再给你确定的答案。”
周大舅在那头猛地吸了口气，文清没有直接回绝，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挂断电话，文清站在原地没动。容婶轻声问：“清清？”
“容婶，没事，你先去忙吧。”
文清说完，转身回书房，推门时，爷爷正看着之前的那张报纸。
文书淮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文清：“清清，这么晚了，周家找你有事？”
“想让我出手，救一个人。”文清坐下，把电话内容复述一遍，
“康家？”文书淮只说了两个字，但猜的很准。
文清挑了挑眉：“爷爷是如何知道的？”
文书淮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开口说道：“康家还是有一些关系的，康家大女儿嫁给了你冯爷爷的小儿子，冯家请你舅公帮那孩子看过。”
文清知道文书淮口中的冯爷爷是四长老冯博君。
“你舅公给出的结论是，‘脑干淤血，子弹位置靠近主血管，手术成功率不足一成’。你舅公也不敢动刀，康家这才把主意打到你这里。”
文书淮把茶杯放下，抬眼望向文清，目光深沉，“康家老爷子今天亲自去周家，动静不小。你大舅来电话，是情理之中的事。”
文清坐在沙发上，指尖轻叩膝盖，眉心蹙起：“爷爷，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呀？去还是不去，”
文书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棵石榴树沉默良久，才低声开口：
“清清，爷爷不能替你做这个主。你有把握把人治好就去，没有把握就不去，爷爷只给你一句话，做你认为对的事，剩下的，爷爷给你兜着。”
说完，文书淮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文清，文清接过一看，愣了愣，这是一张执业医生证，名字哪行写着的是文清。
文清看向文书淮：“爷爷，这是？”
文书淮笑了笑，说道：“你的职业医生证，这还是你舅公亲自办的呢？你大爷爷也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