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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嘘,今日恋爱模拟进行时 > 第45章 风雪无声冻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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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峰的夜,总是来得早,也格外沉寂。

今夜无风,连最后一点呜咽都歇止了。窗外,唯有新雪覆地,映着一天清冷的月华,天地间静得能听见雪光流淌的声音。

主屋内间,炭火将空气烘得暖融,与窗外渗入的寒意形成微妙的对峙。

苏泓半倚在榻上,右足踝缠绕的白布在昏黄光线下如同一个安静的注脚。伤势在好转,但行走时经脉间隐约的滞涩感依旧存在,如同运行不畅的程序,需要更高效的修复方案。

沈忘忧端坐于榻尾,目光落在苏泓那只未着鞋袜、自然垂落的右足上。足形纤巧,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脚踝处因旧伤新愈而带着些许未散的淡红,与周遭细腻的肌肤形成对比,竟有种脆弱的易碎感。

“《参商谒帝》之根基,在于神交而非情动。”他的声音平稳,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然你经脉初定,尤以此处受损最重,承受不住完整的星轨运行。需从局部始,以我内息温养冲刷,引导其重归正轨。”

他抬眸,看向苏泓,目光清冷如常:“过程之中,或有异感。你需全然放松,不作抵抗。”

苏泓迎着他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扭捏,只有纯粹的权衡。局部修复,效率更高。他点了点头:“可以。”

沈忘忧不再多言。他伸出右手,指尖并未直接触及皮肤,而是在苏泓右足踝上方的悬钟穴附近寸许之地虚按。一股精纯、冰冷、却异常平和的内息,如一线初融的雪水,悄无声息地渡入。

“嗯……”苏泓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些微讶异的鼻音。

冷。这是最初的感受。但那冰雪般的内息流入后,并未带来不适,反而像某种清凉的镇痛剂,精准地抚慰着伤处深层的隐痛。他放松下来,甚至带着几分研究的心态,仔细体会着这股外来力量在自己体内的运行轨迹。

“此穴为足少阳胆经要隘,主疏泄通络。”沈忘忧的声音低缓响起,如同教学,“内息过此,当有微胀之感,如冰解冻土。”

“有。”苏泓如实反馈,声音平稳,“不难受。”

沈忘忧指尖微移,内力随之流转,落于足底的涌泉穴。这一次的接触更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下温热的血脉搏动。

“涌泉为肾经起点,乃人体接地之根。内力灌注,当引气归元,如雪覆大地,滋养深根。”

内力涌入的刹那,苏泓足趾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了一下,如同被羽毛轻搔过脚心。那是一种混合着微痒与奇异舒畅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又因那明显的舒适感而停下。

“痒。”他陈述道,语气里带着一点新奇,如同发现了身体某个未知的开关。

沈忘忧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那一下细微的蜷缩,透过近乎虚无的距离,清晰地传递过来,像一片雪花落入心湖,瞬间消融,却留下了一圈不容忽视的涟漪。

他强行压下心头那莫名的躁动,冰封的面容上看不出端倪,只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忍一下。”

内力继续流转,至三阴交,至足三里……沈忘忧每落一指,便简洁道出穴位名称与应有感受,如同最严谨的医者。

苏泓则一一回应,声音时而因酸胀而微紧,时而因舒畅而放松,甚至在某处穴位被内力温和冲开时,发出了一声极轻极短的叹息,如同紧绷的弦骤然松开。

这声音落在沈忘忧耳中,却比他听过的任何魔音都更具蛊惑力。

他看着那截白皙的足踝在自己指下微微颤抖,看着那圆润的足趾因不同感受而无意识地蜷起又舒展,看着苏泓全然信赖地任由他的内力在其最脆弱细致的经脉间游走探索……这具身体,正以一种最坦荡、最无心的方式,对他全然敞开。

窗外月华如水,雪色清寂,是一个安详得连时间都仿佛静止的夜。

然而沈忘忧的心湖,此刻正刮起一场无声的暴风雪。冰屑横飞,试图冻结那轮越来越清晰的月影,却反而让那月光穿透风雪,照得他内心无所遁形。

风雪本无情,吹拂明月只是自然。可若风雪因明月清辉太过动人,而生出想要将其揽入怀中、独占其辉的妄念呢?

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维持着内息的平稳与指尖的稳定。

“今日……到此为止。”他终于收回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涩。他甚至不敢再看苏泓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霍然起身。

“我需要去寒谷静心。”他几乎是仓促地丢下这句话,身影一闪,已如一道孤烟消失在门外,融入那片看似宁静、实则与他内心一般冰冷的夜色之中。

苏泓看着骤然空荡的门口,眨了眨眼。他低头,活动了一下右足,感觉比之前轻盈灵活了许多,经脉间的滞涩感也明显减轻。

“效率很高。”他客观地评价道。

至于老师为何突然要去更冷的地方“静心”,他不太理解,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次疗伤效果的认可。他安然地躺在榻上,继续感受着体内残留的那丝冰雪气息带来的舒畅余韵。

不知过了多久,当时辰到了平常用饭的点,门外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刻意放重的脚步声。

沈忘忧回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霜白,面容恢复了一贯的冰封沉寂,只是周身还带着未散尽的、从寒谷带回的凛冽气息。他手中端着温好的药膳与清粥,步履平稳地走进来,将食案置于榻边矮几上。

“用饭。”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目光落在食案上,刻意避开了苏泓的眼睛,以及那只刚刚被他以内力细致“抚慰”过的右足。

苏泓坐起身,接过碗筷,安静地开始用餐。他吃得认真,偶尔抬眼看看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沈忘忧,觉得老师身上的寒气似乎比刚才更重了些。

但他什么也没问。

沈忘忧感受着身旁少年平稳的呼吸与细微的咀嚼声,心底那场刚刚被强行压下的风雪,似乎又有卷土重来之势。他必须用尽全部意志,才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他知道,这场以疗伤为名的“风雪抱月”,才刚刚开始。而他这自作孽的“风雪”,恐怕早已在第一次触碰那轮清辉时,就注定了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