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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雨下了整夜,清晨才歇。张启灵和黑眼镜站在巷口,看着面前这家挂着“临时住宿”木牌的小宾馆,墙皮剥落的门脸上,“热水供应”四个字掉了一半,只剩下“热水应”。

“讲究不了了。”黑眼镜推开门,铃铛“叮铃”响了一声,柜台后打盹的老板抬起头,瞥了眼两人身上的泥点和张启灵背后的刀,没多问,只递过两把钥匙,“二楼最里头两间,先交钱后住,不退。”

黑眼镜扔过去几张钞票,拎着钥匙上了吱呀作响的楼梯。房间小得转不开身,一张硬板床,一个掉漆的床头柜,窗户对着隔壁的墙,透进点昏沉的光。

“比墓道强点。”黑眼镜把匕首扔到床上,扯掉湿透的外套,露出里面沾着血渍的衬衫,“先洗把澡,死不了就行。”

张启灵没说话,径直走进狭小的卫生间。花洒喷出的水忽冷忽热,他对着镜子,看着脸上的划痕和脖颈间未褪的淤青,水流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带走了一路的尘土和血腥。

等他出来时,黑眼镜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把匕首,睡得倒踏实。张启灵擦了擦头发,走到窗边,雨雾里的杭州城模模糊糊,像蒙着层纱。他想起很久以前来过这里,也是这样的雨天,只是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了。

窗外传来早点摊的叫卖声,油条的香气混着潮湿的空气飘进来。张启灵靠在墙上,闭上眼——累了,先睡。

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醒来再说。反正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在哪里歇脚,似乎从来都不重要。

顾倾然看着系统面板上弹出的提示,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屏幕上“张启灵、黑眼镜已进入杭州境内”的字样清晰可见,她随手将面板关掉,继续慢条斯理地冲泡着手里的龙井。

茶香袅袅升起,驱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清晨的凉意。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西湖的水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金光,画舫慢悠悠地划过水面,一派岁月静好。

“急什么。”她轻声自语,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该来的总会来。”

这两人的性子她摸得透,看似随性,实则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放手。既然已经到了杭州,以他们的本事,找到这里不过是时间问题。与其主动去找,不如守在这里,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她将泡好的茶倒进另一个杯子,放在对面的空位上,像是早已预料到会有客人来访。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静得能听到茶叶在水中舒展的声音。

不急,她有的是耐心。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院墙,就被叩门声打破了宁静。顾倾然放下手里的喷壶,看着院门外那两个身影,并不意外——张启灵依旧一身黑衣,立在晨光里像尊沉默的石像;黑眼镜则笑着挥了挥手,墨镜反射着碎光,透着股不怀好意的机灵。

“顾小姐,打扰了。”黑眼镜率先跨进院门,目光在院里的绿植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那株半人高的铁树身上,“这院子不错啊,比我们住的小宾馆强百倍。”

顾倾然侧身让他们进来,顺手关上院门:“张先生,黑爷,稀客。”她引着两人往堂屋走,“刚泡了茶,尝尝?”

张启灵没说话,径直坐在客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黑眼镜却没安分,四处打量着屋里的陈设,目光在书架上那几本关于西沙水文的书上顿了顿:“顾小姐对南海很感兴趣?”

“随便看看。”顾倾然端过茶盏,推到两人面前,“倒是黑爷,刚到杭州就找过来,想必不是为了喝茶吧?”

“爽快。”黑眼镜笑了,端起茶盏却没喝,“我们想知道,你在鲁王宫帮吴邪他们,到底图什么?”

“图个顺手。”顾倾然呷了口茶,语气平淡,“毕竟,谁也不想在墓里多几个麻烦。”

“顺手?”黑眼镜挑眉,“顺手到连血尸都帮着清理干净?顾小姐这手‘顺手’,可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利落多了。”

顾倾然抬眼,直视着他墨镜后的目光:“黑爷说笑了,我不过是不想留隐患。倒是你们二位,明明早就离开,却在暗处盯着,又图什么?”

“我们?”黑眼镜摊摊手,“就是看个热闹。”

“哦?”顾倾然放下茶盏,“那看来,接下来的‘热闹’,二位也打算掺一脚?”

这话一出,一直沉默的张启灵突然抬眼,眸色沉沉地看向她。

顾倾然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道:“西沙的海,可比鲁王宫深多了。要是黑爷和张先生有兴趣,或许……我们能搭个伴。”

黑眼镜笑了,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顾小姐倒是直接。这么说,你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猜的。”顾倾然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深意,“毕竟,无三省那笔账,总得出在海里。”

她没说自己知道海底墓的存在,没提那些关于长生的秘密,只点到为止。有些话不必说透,聪明人自然懂。

黑眼镜和张启灵对视一眼,前者慢悠悠地说:“搭伴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各凭本事,别拖后腿。”

“彼此彼此。”顾倾然端起茶盏,算是应下了。

阳光透过窗棂,在三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光影。茶还温着,话里的机锋却已悄然落定——一场关于南海深处的博弈,从这一刻起,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同盟意味。

黑眼镜把那块看不出原色的手绢往眼睛上按了按,干嚎得比戏台子上的花旦还卖力:“倾然妹妹你是不知道啊,为了找你这小院,我们俩在杭州街头绕了整整三圈,脚都磨出泡了——你看你看,”他还真抬起脚晃了晃,鞋底子干干净净,“这罪受的,简直比倒斗时被粽子追还惨!”

张启灵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既不拆穿也不附和,像尊沉默的背景板。

顾倾然抱臂看着他,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黑爷这演技,不去搭戏台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