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和顾倾然沿着来路返回时,通道里的阴兵残躯已化作飞灰,只有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转过最后一道弯,就见无邪正蹲在石壁前,手里拿着块碎瓷片,对着上面的刻痕念念有词,胖子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踢着瓦罐碎片。
“你们回来了?”无邪抬头看见他们,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我三叔他们呢?刚才好像听到爆炸声。”
顾倾然将背包往地上一放,语气平静得像是刚去邻家串了个门:“他们在后面清障,遇到点小麻烦,晚点到。”她没提鬼玺的事,只是从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递给无邪,“饿了吧,先垫垫。”
张启灵靠在石壁上,黑金古刀斜插在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仿佛刚才那场与阴兵的恶战从未发生。他瞥了眼无邪手里的碎瓷片,淡淡道:“那是陪葬品的标记,没用。”
无邪哦了一声,把瓷片扔开,接过饼干啃了起来:“你们去前面看到什么了?是不是有机关?”
“没什么特别的,”顾倾然含糊带过,目光扫过胖子,对方正挤眉弄眼地往她背包瞟,显然猜到他们拿到了东西,“就几道石门,已经打开了,等你三叔他们过来,就能直接去主墓室。”
胖子凑过来,压低声音:“我说漂亮姐姐,小哥,你们是不是得手了?那玩意儿真有那么邪乎,能叫阴兵?”
张启灵没理他,顾倾然则瞪了他一眼:“少打听,不该问的别问。”
正说着,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潘子扶着一瘸一拐的大奎走了出来,两人身上都沾着血污,无三省跟在后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挂着道划伤。
“他娘的,那翻板下面全是尸鳖!”潘子骂骂咧咧地坐下,撕下衣角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要不是三爷反应快,我和大奎就得成筛子了。”
大奎疼得龇牙咧嘴,指着身后:“还有那个石头人,娘的,刀枪不入,最后还是三爷用炸药炸了它的关节……”
无三省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少废话,没死就不错了。”他看向张启灵和顾倾然,眼神示意了一下,见两人点头,才松了口气,“东西拿到了?”
顾倾然嗯了一声,没多说。无邪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是分开行动了,自己竟毫无察觉,顿时有些懊恼:“三叔,你们故意不告诉我?”
“告诉你啥?让你跟着添乱?”无三省哼了一声,却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布,递给无邪,“擦擦手,等会儿进主墓室,别毛手毛脚的。”
张启灵突然站起身,黑金古刀微微震动。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就听主墓室的方向传来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被挪动了。
“走了。”他率先迈步,顾倾然紧随其后,手里悄悄握紧了装着鬼玺的袋子。
无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赶紧跟上。潘子扶着大奎,无三省断后,一行人朝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声响走去,没人再提刚才的惊险——在这七星鲁王宫里,活着,本就是最该庆幸的事。
平地中央散落着几块半截的石碑,上面的刻字早已被岁月磨平,只隐约能看出些龙纹的轮廓。长明灯的光从通道口漫进来,在地上投下大片昏黄,总算驱散了几分逼人的寒意。
无三省往地上一坐,摸出水壶猛灌了两口,又把剩下的水递给潘子:“他娘的,这一路没歇脚,骨头都快散架了。”
潘子接过去喝了半口,转手塞给大奎,自己则从背包里翻出盒饭——还是来时打包的那份,菜汁浸得米饭有些发潮,他却吃得狼吞虎咽,嚼着嚼着突然笑了:“还好三爷有先见之明,这红烧肉凉了也香。”
大奎的胳膊被尸鳖划了道口子,缠着布条的地方还在渗血,他啃着馒头,含糊道:“早知道带两袋榨菜了,这馒头没味儿……”话没说完,就被潘子塞了半块红烧肉,烫得直吸气。
无邪打开自己那份鱼香肉丝,惊讶地发现里面的青椒还脆着,大概是被油纸包得严实。他刚想递给顾倾然,却见她已经拿出一小袋牛肉干,正分给张启灵一半。
张启灵靠着石壁,看着手里的肉干一点点失望不是鸡肉的,不过没关系这地方有这个吃就不错了,以前他都是吃压缩饼干的。
慢慢撕着牛肉干,动作不快,却吃得很专注。他的盒饭不知何时被顾倾然收了起来,大概是凉透了怕伤胃,此刻手里的牛肉干是真空包装的,倒还新鲜。
胖子早把自己的盒饭造完了,正盯着吴三省手里的红烧肉流口水:“我说三爷,匀点呗?胖爷我刚才帮小三爷挡了块掉下来的石头,也算有功之臣……”
“滚蛋,”无三省把盒子往怀里一揣,“自己没带?”嘴上骂着,却还是夹了两块肉扔过去。胖子接得飞快,塞嘴里嚼着,含糊道:“还是三爷疼我……”
顾倾然没怎么吃,只是喝着水,目光扫过众人。潘子的伤口还在渗血,大奎脸色发白,无邪额角全是汗,连张启灵的唇色都比平时淡了些——这一路的消耗,远比看上去要大。她从背包里翻出几包葡萄糖粉,分给每个人:“冲点水喝,补充体力。”
无三省接过撕开,直接往嘴里倒了半袋,齁得直咂嘴:“还是倾然细心,比某些毛小子强。”说着瞪了无邪一眼。
无邪正往水里倒葡萄糖,闻言嘿嘿笑了笑,没反驳。他看了眼张启灵,对方正用指尖蘸着葡萄糖粉往嘴里送,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竟让人忘了他刚才刀劈阴兵的模样。
吃到一半,张启灵突然停下动作,侧耳听着什么。众人立刻噤声,就听通道深处传来隐约的“咔哒”声,像是齿轮在转动。
“是机关启动的声音?”无邪压低声音。
无三省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擦了擦手:“管它什么声,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