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宗的灵霄殿比离尘界分部的主殿宏伟十倍不止。白玉为阶,琉璃为瓦,殿顶的青铜鸾鸟雕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檐角垂下的风铃随着山风轻响,带着股涤荡心灵的清越。
林安和阿依娜跟着引路弟子走进殿内,玄水道人与秦越等人则被安排在偏殿等候。殿中光线肃穆,青云宗总宗的几位长老分坐两侧,为首的宗主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如婴孩,眼神平和地扫过两人,带着洞察世事的深邃。
“林安,阿依娜,”宗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离尘界分部的卷宗老夫看过了,你们诛杀黑风寨余孽,夺回玄水珠,护佑一方灵田,功不可没。”
林安拱手行礼:“弟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敢居功。”
阿依娜也低头道:“能为宗门效力,是弟子的本分。”
右侧首位的白须长老抚着胡须,眼中带着赞许:“不错,有勇有谋,还不骄不躁,难怪王长老会极力举荐。”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关于玄水珠,你们可知它的真正来历?”
阿依娜抬头:“弟子只知是玄水宗的镇派之宝,能引动天地水汽,滋养灵脉。”
“不止如此。”宗主缓缓道,“玄水珠与聚灵珠母本是一体,乃上古时期‘水灵之祖’的伴生灵宝,能沟通四海灵脉,调和阴阳五行。当年玄水宗能在离尘界立足,靠的便是这对宝珠。”
林安心中一动:“那……聚灵珠母是否也在总宗?”
宗主摇头:“聚灵珠母在百年前玄水宗之乱时遗失,老夫曾派人寻找多年,却杳无音讯。倒是你们灵田中的那颗,依卷宗所记,倒有几分聚灵珠母的特性,或许……”他没说下去,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弟子匆匆而入,附在宗主耳边低语了几句。宗主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对林安和阿依娜道:“离尘界分部传来消息,李长老在你们离开后,声称你们盗取宗门重宝,叛逃总宗,还请总宗将你们押回处置。”
果然来了!林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李长老血口喷人!我们有王长老和玄水宗前辈作证,绝非叛逃!”
“玄水宗前辈?”左侧的灰袍长老挑眉,“玄水宗不是早就没落了吗?哪来的前辈?”
玄水道人恰在此时走进殿内,手中的玄水令高高举起:“老夫玄水道人,玄水宗第三十七代传人,在此作证,林安与阿依娜乃玄水珠的正统继承者,李长老与黑风寨余孽勾结,意图夺取宝珠,才是真正的叛徒!”
他身后的秦越等人也齐声附和,将黑风寨与李长老勾结的证据一一呈上——包括带有招邪符的护甲碎片,以及落霞镇灵脉被吸干的现场记录。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几位长老传阅着证据,脸上神色各异。白须长老冷哼一声:“李长老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邪祟,玷污宗门清誉!”
灰袍长老却有些迟疑:“仅凭这些,恐怕不足以定罪吧?李长老在离尘界经营多年,劳苦功高,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林安看出灰袍长老与李长老或许关系匪浅,朗声道:“弟子还有一物可证!”他取出那张被做过手脚的总宗请柬,“这请柬上有蚀灵爪的印记,与黑风寨余孽所用邪术同源,而这请柬,正是李长老派人送来的!”
玄水道人接过请柬,指尖拂过爪印,眼中闪过怒色:“没错!这是墨尘一脉的邪术,李长老若与他无关,怎会用这种手段?”
宗主沉默片刻,敲了敲身前的玉案:“此事关乎重大,容老夫彻查。林安,阿依娜,你们暂且留在总宗的‘青云苑’等候消息,不得擅自离开。”
“是。”两人躬身应下。
离开灵霄殿时,林安注意到灰袍长老看他们的眼神带着几分阴鸷,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玄水道人低声道:“这灰袍长老姓吴,与李长老同出一脉,都是离尘界分部提拔上来的,恐怕会暗中作梗。”
“我们小心便是。”阿依娜握紧玄水珠,“只要待在总宗,他们总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青云苑坐落在一片竹林深处,竹舍雅致,院中有口灵泉,泉水叮咚,带着浓郁的灵气。林安坐在泉边的青石上,看着水中游弋的灵鱼,眉头紧锁:“李长老敢反咬一口,肯定有所依仗,说不定总宗里还有他的同党。”
“不管有多少同党,我们只要守住玄水珠,等宗主查明真相就好。”阿依娜递给他一杯灵茶,“玄水道人前辈说,总宗的藏经阁里有玄水宗的古籍,或许能找到让你拥有灵根的方法,我们抽空去看看?”
提到灵根,林安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黯淡下去:“我这种天生无灵根的,恐怕很难……”
“别灰心。”阿依娜握住他的手,掌心的玄水珠微微发烫,“水灵之祖的宝珠都认你我为主,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正说着,秦越匆匆走来,脸色有些凝重:“林安师兄,阿依娜师姐,吴长老派人来说,让你们去藏经阁一趟,说是找到了关于玄水珠的古籍,让你们去辨认。”
林安和阿依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现在?”
“是的,说是吴长老特意吩咐的,怕夜长梦多。”秦越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玄水道人也赶了过来,沉吟道:“藏经阁守卫森严,按理说不会有危险。但吴长老此举确实蹊跷,你们多加小心,若有异动,立刻捏碎传讯符。”
林安点头,将玄铁剑系在腰间:“去看看也好,正好借机查找关于聚灵珠母的记载。”
前往藏经阁的路上,月色朦胧,竹林里的风带着几分寒意。林安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回头望去,却只看到摇曳的竹影。阿依娜的玄水珠也在袖中轻轻颤动,发出微弱的蓝光——这是有邪气靠近的征兆。
藏经阁的大门紧闭,只有一个老仆在门口等候,看到他们,面无表情地打开门:“吴长老在三楼等你们。”
阁内弥漫着旧书的气息,书架高耸入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典籍。林安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指尖悄悄捏紧了传讯符。
走到三楼时,却不见吴长老的身影,只有一个书架孤零零地立在中央,上面放着几本封面破损的古籍。“吴长老?”林安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阿依娜走到书架前,拿起最上面的古籍,刚翻开一页,书页忽然冒出黑气,化作一只利爪,直取她的面门!
“小心!”林安猛地将她推开,玄铁剑劈向利爪。黑气被剑光打散,却又迅速凝聚,在空气中形成个模糊的人影,发出阴冷的笑声。
“李长老的‘蚀灵影’,果然名不虚传。”人影的声音沙哑,带着股金属摩擦的质感,“没想到你们能走到这一步,可惜,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林安将阿依娜护在身后,剑上泛着银光:“你是谁?吴长老在哪?”
人影冷笑:“吴长老?他自然是在该在的地方。至于我……你可以叫我‘墨影’,是来取回属于我们墨氏一族的东西的。”
墨影?难道是墨尘的后人?林安心中一凛,握紧了剑。他知道,一场凶险的厮杀,已在这寂静的藏经阁中,悄然拉开序幕。
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灵霄殿的交锋与藏经阁的杀机中,又添了份迷雾重重的诡谲,像夜色中的竹林,看似宁静,却暗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