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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侠盗燕子李三的100个传奇故事 > 第1章 三庆园听书,燕子动了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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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庆园听书,燕子动了真火

我叫李三,贼门里长大,祖上三代翻瓦头。别人说我“身轻如燕”,我就干脆把外号挂在鞋帮子上——燕子李三。

民国十四年,春末,槐花谢了一半,前门石头缝里都是甜得发腻的香味。我兜里揣着刚摸来的两块袁大头,准备找个乐子,把今晚的“夜活”先忘个干净。

乐子就是三庆茶园。

三庆园是老天桥最敞亮的场子,上下两层,门口两根红柱,红得发油。进门左边卖瓜子花生,右边卖“大前门”,中间一条通道直通戏台。台上今天说《三侠五义》,说书先生是“铁嘴张”,一张嘴能把死人说得站起来遛弯。

我花四个铜子买了壶“高末”,拣了张靠柱子的条凳,缩在阴影里,两条腿搭在前排椅背上,舒坦得像猫。

铁嘴张醒木一拍——

“话说那锦毛鼠白玉堂,夜闯开封府,刀光剑影,如燕子掠波……”

我“噗”地吐出茶叶梗:燕子?这词我熟。我抿着茶,心里跟他一块说书:要是我上台,不比白玉堂差,昨夜我刚把警察署长的枪给顺了,他到现在还以为是自个儿喝多了丢沟里头。

台下彩声刚起,变故来了。

“号外——号外——”

卖报小伢子光着脚往里冲,嗓子劈叉:“曹汝霖接天皇御赐樱花剑!今晚进府,明日祭堂!”

声音像一把刀,把满场子热闹划成两半。茶客们先愣,随即炸了锅。

“曹汝霖?签‘二十一条’的那个?”

“呸!卖国贼!”

“天皇赐剑?咱中国地盘儿,他配么!”

我原本晃腿晃得正欢,一听“天皇赐剑”四个字,脚下一滑,“咔”地踢到前排老头的茶壶。老头回头骂:“找死呢,小兔崽子!”我忙赔笑,心里却像被人点了一炮二踢脚,轰得耳膜生疼。

曹汝霖,我熟。

去年我在东交民巷蹲点,亲眼看他坐日本小汽车,挡风玻璃里头冲洋人哈腰,后脑勺都写着“奴才”。我李三偷东西讲“三不偷”:一不偷穷人,二不偷孝子,三不偷贞妇。排头再加一条——专偷汉奸。

我压了压帽檐,冲卖报娃招手:“来,一份。”

报纸还是湿油墨,闻着像臭鳜鱼。头版斗大照片:曹汝霖穿燕尾服,弯腰接一柄长剑,剑穗子樱花粉,刺眼。旁边小字:剑为日本天皇亲佩,镡刻“武运长久”,明日卯时供奉怀仁堂,祈“日华亲善”。

我“呸”地一口唾沫星子落在“亲善”俩字上。

铁嘴张还在台上,醒木却迟迟落不下去。台下茶客全在骂娘,有人把茶杯摔了,瓷片飞到我脚背,划出一道白线。我低头,看见血珠子慢慢渗出来,像一条小红蛇。

血蛇提醒我:李三,你该干点正事了。

正事就是——偷。

不是偷钱,是偷剑。

让狗汉奸明天祭堂没家伙,让日本人脸面扫地,让北平城老少爷们儿多出几口恶气。

我把报纸折成四方,塞进怀里,起身往外走。

“哎,小兄弟,茶钱!”伙计揪住我袖子。

我两指一弹,一块袁大洋“当啷”落盘,银声脆亮:“不用找。”

伙计眼都笑没了:“您阔气,您慢走。”

我迈出三庆园,夕阳正砸在正阳门楼子上,血一样红。我眯眼,看那道红光,像看一柄剑,正悬在曹汝霖脑袋顶上。

我心里蹦出一句:三日内,老子让你“武运”到头。

可偷剑得先踩点,踩点得进曹府,进曹府得有个由头。我低头瞅自个儿:一身青布短打,脚蹬千层底,脸倒白净,可满头市井油滑,怎么看怎么不像能踏进高门大户。

正琢磨,一阵香风飘过来。

“先生,借火?”

声音软,却带着脆劲儿,像刚掰开的青萝卜。我侧头,看见一个姑娘,穿淡紫旗袍,开衩到小腿,皮肤被夕阳照得透亮,睫毛却浓得像鸦羽。她指间夹一支“美丽”牌香烟,烟嘴湿了点口红印。

我摸出洋火,划一根,递过去。火苗在她瞳仁里跳,她睫毛一垂,火苗就像被剪断了。

“谢了。”她吐烟,声音低了一度,“听口音,本地人?”

“祖上八代。”我笑,露出虎牙。

“那……可知道哪儿能雇到‘修树匠’?”她掸了掸烟灰,似随意,“我家老爷后院樱花树歪了,明儿要待客,怕失礼。”

我心里“咚”地一声。樱花树?曹府?

我面上装傻:“北平匠人多,可信的少。”

她抬眼,眼尾有一颗褐色小痣,像不小心溅的墨点:“若有人荐,工钱双倍。”

我舔了舔虎牙,血味还在:“我正好认得一个,手艺一流,就是脾气怪,只收现大洋。”

她笑,墨点跟着颤:“让他明日卯时,带家伙,到后门找‘白小姐’。”

我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白小姐怎么称呼?”

她烟头扔地上,碾一脚,吐出两个字:“白萍。”

白萍,像水面上漂的一朵花,好看,却摸不着根。

我拐进胡同,确定四下无人,才伸手摸心口——那里跳得比鼓点还急。

一半是因为剑,一半是因为女人。

我骂自己:李三,你出息点,别还没偷剑,先被偷了魂。

可那粒“魂”的种子已经落下,嗖嗖发芽。

我连夜去找老五——他是“办证”高手,能在一张薄纸上让死人复活。我要一张“良民证”,名字都想好了:李四,籍贯大兴,职业花匠。

老五蹲在煤油灯下,胡子拉碴,抬头冲我乐:“燕子,又要飞高枝?”

我扔给他一块大洋:“少废话,明早天一亮就要。”

他接住,牙齿一咬,当当响:“包在我身上,顺便给你配个‘荐工’红印,曹府专用。”

我出了老五门,夜已深沉,月牙像削薄的刀片,挂在天边。

我翻身上房,瓦片无声,一路踩回我小窝——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阁楼,却正对着曹府的后墙。

我点起煤油灯,把今日所得一件件摆桌上:

一把剪刀,一根麻绳,一张报纸,一块袁大头,还有——白萍留在烟头上的口红印。

我捏着烟嘴,对着灯看,那抹红像一截引线,能把人心里最暗的火药点着。

我忽然有点怕:我怕明天一进曹府,先看见的不是剑,而是她。

可我怕归怕,剑还是要偷。

因为茶馆里那一地碎茶杯还在我脚背疼,因为报纸上的“武运长久”还在我眼里烧。

我吹灯,躺下,瓦缝里漏进月光,正好一条线,落在我眼皮上。

我盯着那条光,像盯着一柄剑,剑尖冲我,也冲曹汝霖。

我对自己说:李三,你只有三天。

第一天,混进去;

第二天,找到剑;

第三天,让全北平的人知道——燕子掠过的地方,不留汉奸的威风。

月光移到墙角时,我才迷糊过去。

梦里,樱花树开得雪亮,树底下站着白萍,她冲我伸手,指尖却滴着血。

我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咣——咣——”

远处传来更梆,四更天。

我猛地坐起,一脑门子冷汗。

窗外,天色青灰,像泡了水的报纸。

我摸出怀表,咔哒弹开——卯时快到了。

我咧嘴,冲梦里那条血手笑了笑:

“放心,老子今天就去把你的真身看个清楚。”

我披上衣服,把“良民证”塞进怀里,推门,下楼。

晨雾混着煤烟,呛得人嗓子发辣。

我深吸一口,像喝酒,辣得痛快。

曹府,樱花树,白萍,剑。

都在雾里等我。

我抬脚,往雾里最黑的地方走。

身后,阁楼窗户“吱呀”一声,自己关上了,像有人替我合上后账。

我没回头。

因为我知道,这一走,再回来,就不是原来的李三了。

转过巷口,我看见曹府后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汽车,车牌“日”字打头。车边站着两个穿和服的日本人,中间护着一个女人——白萍。她换了一身雪白旗袍,头发挽成高髻,正冲车里弯腰。车里伸出一只手,手背爬满黑毛,抓住她手腕,像抓一只鸽子。

我心脏“咚”地一声沉到底——那只手的主人,难道是山田队长?

白萍,到底是雇工的“白小姐”,还是日本人的“白玫瑰”?

而我,李三,今天还要不要走过去,喊一声“白小姐,我来修树”?